温州三俊杰（第1 / 1页）

潘昆年著

内容简介，又名神图、潘玉传、此爱无双，是一部古典小说。故事以女娲娘娘《神图》为引子，为主调，潘杨之恋为线索，描述了明末潘玉、王泽及周云三人见义勇为、助人为乐、惩恶扬善，言情、凄婉、偶像、惊悚、诡异、玄幻等一连串美丽动人的故事，以及潘玉和杨碧瑶两人一见钟情，演绎了一场恩怨情仇，凄美婉约，忠贞不渝的潘杨之恋、旷世之美。正邪两兄弟，东院四佳丽，峨眉三剑客，周云南塘河抚琴，王泽五马坊打擂，潘玉大战江心屿，十步赋诗，巅峰对决，篙上绝舞，荒岛龟踪，梦断廊桥，鬼阴山捉妖，与狐共舞，弱水河畔战四凶，昆仑山寻宝……故事扣人心弦，内涵深刻，跌宕起伏，娓娓动听；情节离奇曲折，惊悚诧异；人物情感丰富，青春靓丽，呼之欲出。其中章节不乏奇思妙想，雅趣横生、绚丽、精彩，如千年龟王一滴泪，云舒雅美人设局，景山十局博姻缘，守兰花开等，细细读来引人入胜，悲喜共鸣，拍案叫绝！故事浓墨重彩展示了温州山水之秀、人文之美，充满正能量；淋漓尽致描述了男神女神，唯美、唯艳、靓丽的倩影，读之萦绕脑海，久久难以忘怀！：为救楠溪江龟王，地狱炼岛，挺身而出，冒险荒岛置生死于度外；为救贡院考生放弃会试，京城驱寇，深明大义；为《神图》探宝，不惧凶险排除艰难，战灵禽斗凶兽远赴昆仑山。他们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侠肝义胆，弘扬真、善、美，鞭挞丑、陋、恶！杨老爷以祖训：潘杨不通婚为由，欲硬要拆散有情人，棒打鸳鸯两分离，后在潘玉不计前嫌，以德报怨，仗义相助，终使杨老爷抛弃不合时代朝流、迂腐陈旧的祖训，改变初衷回心转意，使得潘杨之恋，天遂人愿，有情人终成眷属。正所谓：天下没有永远不解的怨仇，也没有永远不融的坚冰。目录楔子第一章．八字桥畔初相识第二章．一字之减意千里第三章．鸡蛋炖酒话古今第四章．楠溪江畔战黑龙第五章．正邪两兄弟第六章．潘玉华盖山演讲第七章．东院四佳丽第八章．九山河畔心相牵第九章．十步赋诗第十章．一夜编剧第十一章．五马坊王泽打擂第十二章．桃花岙儒生抗倭第十三章．风情南塘街第十四章．周云抚琴南塘河第十五章．钱多美使诈□□第十六章．丽人畅游诗之岛第十七章．潘玉大战江心屿第十八章．清风寨夜救杨碧瑶第十九章．九曲桥畔定终身第二十章．雁荡山觅迹《神图》第二十一章．云舒雅美人设局第二十二章．净光塔地宫现宝图第二十三章．董家姐妹大劫难第二十四章．百年地宫遭洗劫第二十五章．芙蓉山庄之传说第二十六章．巅峰对决第二十七章．绝恋谷仙姑洞第二十八章．千年龟王一滴泪第二十九章．道姑无意丰胸丸第三十章．潘玉大破清风寨第三十一章．道姑爱上俏书生第三十二章．火烧空林寺第三十三章．断指示爱第三十四章．篙上绝舞第三十五章．荒岛龟踪第三十六章．夜入杨府遭构陷第三十七章．三俊杰京城驱寇第三十八章．杨碧瑶为情投江第三十九章．杨老爷含冤入狱第四十章．潘玉千里走单骑第四十一章．才子佳人聚一堂第四十二章．梦断廊桥第四十三章．误入钱府陷险境第四十四章．鬼阴山捉妖第四十五章．凌波仙子变仙姑第四十六章．臥虎山食人蚁第四十七章．麒麟寨阴阳人第四十八章．江湖恩怨三剑客第四十九章．灵雀宫金翎公主第五十章．与狐共舞第五十一章．弱水河畔战四凶第五十二章．梵音山中美人蛇第五十三章．昆仑山天玄洞第五十四章．柳家庄迷案第五十五章．苏婉婷出家白雀寺第五十六章．景山十局博姻缘第五十七章．善意扶人反被赖第五十八章．杨碧瑶含泪埋璧第五十九章．孙飞燕卖身尽孝第六十章．守兰花开第六十一章．三俊杰蟾宫折桂第六十二章．百年潘杨楔子女娲传说洪荒时代，缥缈世界，大地一片苍茫。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争帝而大打出手，共工兵败怒而用头去撞不周山。不周山乃撑天之柱，被共工一撞，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山体崩塌，天柱折断，天倒下了半边，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地也陷成一道道大裂纹，大地向东南倾斜，海水向陆地上倒灌，人类遭遇到了空前的灾难。有的被洪水淹死，有的被崩塌的山石砸死，有的被凶猛的野兽和大鸟杀害；平原上的人多数都被淹死了，幸存者只好逃往山上。但是，山林是兽类的领地，它们受到侵扰后十分愤怒，向人类发起疯狂的攻击，于是又有许多人被野兽咬死、吞食。人类濒临灭绝的危险！女娲目睹人类遭遇到如此灾祸浩劫，感到无比痛苦，于是决心补天，以终止这场灾难。于是她周游四海，遍涉群山，最后选择了东海之外的海上五座仙山之一——天台山。她在天台山顶堆巨石为炉，取五色土为料，又借来太阳神火，历时九天九夜，炼就了五色巨石36601块。女娲用这种五色石将残缺的天体窟窿填好，随后又斩下一只千年大龟的四脚，当作四根柱子把倒塌的半边天支撑起来。女娲还擒杀了残害人民的黑龙，刹住了龙蛇的嚣张气焰。最后为了堵住洪水不再漫流，女娲还收集了大量芦草，把它们烧成灰，埋塞向四处铺开的洪流。经过女娲一番辛劳整治，苍天总算补上了，地填平了，水止住了，龙蛇猛兽敛迹了。但是这场特大的灾祸终竟留下了痕迹。从此天还是有些向西北倾斜，因此太阳、月亮和众星晨都很自然地归向西方；又因为地向东南倾斜，所以一切江河都往那个方向汇流。当天空出现彩虹的时候，那就是我们伟大的女娲的补天神石的彩光。这便是女娲补天的故事。但经过这场巨大浩劫，人类幸存者已是寥寥无几了。女娲默默地端坐于骊山之巅，神情凝重脸色迷惘，望着一片空旷苍凉的原野大地，使她感到异常孤独落寞。唉！这个世界有点寂静了。一只美丽的白鹿身旁站立着，注目远眺，不时呦呦而鸣。女娲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困惑。她整天忧郁寡欢，苦思冥想……但一时又想不起该做些甚么，又从何处着手？这一天，她经过黄河的河畔，想起盘古开天辟地，创造了山川湖海、飞禽走兽，改变了原本一片寂静的世界。而现在为什么鸟兽不再嘶鸣，江海不再汹涌，人类不再喧哗，大地一片沉寂呢？女娲边走边低头沉思，当她看到黄河河水里自己的倒影时，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现在这么寂静的世界是缺少了像自己这样的“人类”。于是，女娲俯身取了一些黄土，掺些清水，和了一堆黄泥巴，然后用水照着自己的形象捏了一个小泥人，往地下一放，这小泥人竟然活了，围着女娲又唱又跳。女娲又继续用双手揉和掺了水的黄泥，捏造了许多男男女女。女娲想用这些小泥人去充实大地，但大地毕竟太大了，她工作了很久很久，已经相当疲倦了。最后她拿起一根绳子，伸到泥浆里去，然后用力一挥，泥点溅落的地方，立即出现了一个个欢喜跳跃的小泥人。女娲用口一吹施加法力，泥人便变成了人类。这些人类便成群结队地走向平原、谷地、山林。从此，这个世界又变得热闹起来，人类又得以继续繁衍。女娲抟土造人，捏造了男人和女人，并使他们结合，于是有了婚姻，故后人又称女娲为媒神。上古巨神女娲在黄河边抟土造人，每造一人，取一粒沙作计，终而成一硕石。女娲便将其立于西天灵河畔。此石因其始于天地初开，受日月精华，灵性渐通。不知过了几载春秋，乌云翻滚，雷电轰鸣，只听天际一声巨响，一石直插云宵，顶于天洞，似有破天而出之意。女娲急速放眼望去，大惊失色：只见此石吸收日月精华后，已头重脚轻，直立不倒，大可顶天；又长相奇幻，竟生出两条神纹，将石隔成三段，纵有吞噬天、地、人三界之意。女娲急施魄灵符，将石封住。心想自抟土造人后，独缺姻缘轮回神位，便封它为三生石，赐它法力三生决，将其三段命名为前世、今生、来世，并在其身添上一笔姻缘线，从今生一直延续到来世。为了更好地约束其魔性，女娲思虑再三，最终将其放在鬼门关忘川河边，掌管三世姻缘轮回。当此女娲之三生石直立后，神力大照天下，跪求姻缘轮回者更是络绎不绝。上古奇书《山海经》记载：女娲，又作女希氏，又称女娲氏、女娲娘娘、娲皇氏、凤里希、始祖母神，生于古成纪（地名），传说她有神圣之德，人首蛇身，抟土造人，故称娲皇。五氏之四。后来成为中国传统国教道教中的一位女性神，全称“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简称地皇。是传说中华夏民族的始祖。女娲氏风姓，为伏羲之妹，是中华民族人文始祖。陶器是新石器时代的标志之一。中国的陶器是在伏羲氏时代未期，古人在葫芦底部涂泥防火以便烧煮食物的过程中发明了陶器，而历史传说则暗示女娲氏时代紧接伏羲氏时代，说明女娲氏时代其实正是以陶呙或陶鬲为代表的陶器时代。为使人类劳作之余，娱乐歌舞，女娲制乐，又创造制作了瑟、笙簧、埙等中国的传统乐器，故又相传为中国乐器鼻祖之一。这一天，女娲无事盘腿端坐在峨嵋山顶一块大青石上，望着树叶遮体、兽皮围腰、茹毛饮血、懵懂而又迟钝的渔猎为生的人类，思量着自己还应为人类做点甚么？微风轻轻地吹拂着女娲柔顺、秀美的长发；美丽的白鹿依然在身旁站立着，注目远眺。“哦！居住在洛河的侄女洛神，久未谋面应该去看看她了。”女娲忽然想到。洛河古称雒水、洛水，是流经古都洛阳的一条著名河流，也是中国文化史上的一条著名河流。洛阳不仅是按照上天旨意建造的天造王都，也是一个神仙居住的地方。洛神就是宓妃，宓妃原是伏羲氏的女儿，因迷恋洛河两岸的美丽景色，降临人间，来到洛阳。古都洛阳因位于洛河以北而得名。相传，洛河里生活着洛神。洛河与黄河汇合的河洛地区，是中华文明和中华民族的重要发源地。这时女娲想起炼石补天后尚剩下一块五色石未用，何不拿来做一些鞋履、衣裳、珍宝？女娲为了补天，曾炼了三万六千六百零一块五色石，用了三万六千六百块，但剩下了一块未用遗留在天台山中汤谷的山顶上。女娲想到这里便飞身来到天台山中汤谷的山顶上，望着灵光飘浮、色彩斑斓的五色巨石，顺手拿起一木棒敲去，只听“铿”的一声，霞光四射，五色石碎了一地。女娲以丝发为经纬，以五色石为材质，使用骨针缝制了五双五色鞋，一曰：红晶鞋，二曰：蓝晶鞋，三曰：紫晶鞋，四曰：黑晶鞋，五曰：黄晶鞋。红晶鞋代表：智慧、财富、权杖；蓝晶鞋代表：爱情、纯洁、灵性；紫晶鞋代表：高贵、美丽、幸运；而黑晶鞋则代表：邪恶；黄晶鞋乃代表：正义。女娲缝制的五色鞋通具灵性魔力：遇险呈祥，逢凶化吉，时来运转，拥鞋必福；此五色鞋遇山可变成飞鞋载人，逢江可幻化飞舟渡人。五色鞋通灵变化，大小自如，穿者皆适，真乃神奇吉祥之宝鞋！随后女娲又伸手摘来几片白云，缀以五色石碎片，又用骨针缝制了一件七彩衣。传说此衣能使丑男变帅哥，傻妞化美女，能歌善舞，琴棋书画，真乃神奇之衣也！为方便人类在生产生活往来活动过程中计时记事，女娲又炼制了一支水晶笔。此笔能使弱智变聪明，脑残化灵光，读书学习一点便通，仕途宦海一帆风顺，真乃奇异之神笔！然后，女娲又从地上捡起一条长长树枝，并在一张兽皮上绘画了一幅《神图》，以暗示后人寻觅藏宝之地。地上还有许多五色石的零块碎片，女娲用手一点，吹了口仙气，这些零块碎片便变成了一件件精美的珠宝珍品：璧、鐲、簪、钗、耳环、扇坠、玉佩、宝石、灵珠等。女娲望着亲手制造的五色鞋、七彩衣、水晶笔及幻化的美轮美奂、形态各异的奇珍异宝感到非常地爽心、惬意！原来女娲的初衷便是：天下人类都应有衣穿、有鞋着、有房住，知书达理，忠孝礼义。女娲春风滿面，神采奕奕地侧身坐于美丽的白鹿之背，驾着五色祥云，吹着埙，带着几许珍宝前往洛河探望侄女洛神而去。水晶笔、五色鞋、七彩衣、奇珍异宝及《神图》则交由神瑛侍者送往昆仑山“天玄洞”，并由十二神兽守护。留待后世有缘人：取之正道，造福天下。从此人类开始走向文明，感知——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后人歌曰：抟土造人，只为你我他；点石成珍，缘因花花世界；善恶因果，人性几重，变幻世间悲欢离合。花非花，情非情，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问世间能有几人看破红尘？名利一世累，爱情千古痴！第一章．八字桥畔初相识长河奔流，青山翠巘；时光荏苒，星移斗转。转眼间，已是明思宗崇祯年间。东海之滨，瓯越大地有一东瓯名镇，名曰：温州。约在新石器时代，温州居住着原始瓯人并制作陶器。先民从事渔猎和耕作。前333年（楚威王七年），楚威王破越国，杀越王无疆。越部分族迁东瓯定居。公元前221年，秦王政统一中国，划天下为36郡，温州属闽中郡。前192年（西汉惠帝三年）惠帝刘盈立驺摇为东海王，俗称东瓯王驺摇之都地。相传温州古城建于东晋明帝太宁元年（公元323年），称为永嘉郡。公元675年始称温州。因地在温峤岭南，“虽隆冬而恒燠”，四季温和湿润，故名温州。《温州府志》载：当年建城时，太守郭璞（276年—324年）登上西山，瞭望周围诸山，错立如斗；九山环列，好像北斗星座一样，依山控海，形势险要，是建造郡城的好地方；其中松台、西郭、海坛、华盖四山像北斗的“斗魁”；积谷、巽吉、仁王三山像“斗构”；黄土，灵官二山则是辅弼，便对当地百姓说：“城绕山外，当聚富盛，然不免兵戈水火；城建于山，则寇不入斗，可长保安逸。”于是他仿照北斗星体位置，跨松台、西郭、海坛、华盖、积谷五山而筑城，故称：斗城。北斗星位，筑城诸山。并根据地貌，取“依江、负山、通水”之则，规划出“东庙、西居、南市、北埠”的格局。以致引成“门前流水，户限系船，花柳饰岸，荷渠飘香”的江南水城特色。郭还在城内开凿二十八口水井，象征天上的二十八星宿，以解决城内居民用水和适应战时的需要。“城内五水配于五行，遇潦不溢”。意为筑潭与河通，注入瓯江，即使遇大雨，也不至于满水。并设水门三处，以畅水流调节。古城温州，群山环抱，北依大江，通风流畅。通五行之水，连七斗之山。城内街道为斜向方格形，呈唐宋时期“里坊式”布局。街道纵横，格局整齐，里坊畅通。居民房屋临水而筑，前街，后河；街巷，河渠，桥梁互相联接，形成水陆交通网络。“昔之置郡者，环外内皆为河，分画坊巷，横贯旁午，升高望之，如画弈局。”叶适在《永嘉开河记》里提到宋朝之前温州的城市布局。由此可见，当时的鹿城就像今天的古城威尼斯，处处通水路，风景极美。传说郭璞率众筑城时，女娲娘娘吹着埙，带着美丽的白鹿，踏着五色祥云恰好云游至此。女娲娘娘站立在彩云间，低眸望着八百里瓯江连绵婉转，永嘉郡婀娜多姿，山水交融，风光旖旎，景色如画，不禁樱唇微启轻轻念道：“依江负山，风生水起；物华天宝，钟灵毓秀；七星斗城，繁华福地。”吟罢玉指微微一张，便从天外飞来一朵五彩莲花，然后转首对站在边上美丽的白鹿说道：“鹿儿，汝衔花降临城墙，庇佑此城池吉祥、平安、福祉，永世无穷！”白鹿颔首领命，便衔花疾奔而下，踩着优雅的碎步跑过青翠的九山，把花吐在城墙上，回首呦呦而鸣，然后化作一团样云冉冉飞入天际。白鹿跑过的地方，一片鸟语花香。人们视此为瑞兆，便又将这座城池称为：白鹿城或鹿城。北宋哲宗绍圣二年（1095年），杨蟠出任温州知州。到任后，于衙署仪门立碑，刻前任太守刘述的《劝农五事》以为施政准则；根据坊巷所在的方位、走向以及地理环境划分州城街巷，定为三十六坊巷并予以命名，使其排置均齐、架缔坚密、名立义从，各有悠趣，这就是温州历史上的北宋三十六坊制；杨常轻装简从，巡视乡里。在任两年，颇得百姓好评。每逢天气晴和，老少必问太守出游否？绍圣四年（1097），杨蟠调任高邮州知军。去任日，百姓攀辕卧辙，几不得出境。杨蟠对温州也有深厚感情，著有《永嘉百咏》：“为官十一政，宦游五十秋。生平忆何处？最忆是温州。”春光明媚，风和日丽，莺歌燕舞，芳草茵茵，正是人们踏青游玩的好时光。这日，人称：潘玉、王泽、周云，相约于温州西郊景山之巅。他们三人系《永嘉书院》同窗挚友趣味相投，志同道合，情义金兰。三人站在景山之巅举目眺望：黛峦山岚，烟霞散彩，溪壑交错，峡谷修篁，景色雄奇，气象万千，一派盎然生机，不觉令人心旷神怡，兴趣盎然，指点山河豪情壮志，谈笑风生潇潇洒洒。潘玉，字文奎，永嘉楠溪根垟人氏，年方二十出头。头戴白色珠巾，身著一袭蓝边绣花白衣，腰束樱绦，丝鞋净袜，手执玉笛，生得眉清目秀，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且才华横溢聪颖过人，文武皆善，不但时文更谙音律，空暇之余亦喜欢舞文弄笛，因生得美帅英俊，故人称：美男子潘玉。何谓珠巾？实乃逍遥巾也。逍遥巾，巾后垂有两条长长的飘带，逍遥自在，儒雅风流，临风飘飞，既潇洒又飘逸。潘玉爱美，便在包扎发髻前部巾绶上缀了一颗红色大珠子，使之更加亮丽、优雅、风度。因而潘玉便自唤此巾为：珠巾。久而久之，人皆知之。珠巾玉笛，亦成了潘玉一大独特、优雅、俊美的形象标志。潘玉不但爱美，而且喜欢捣鼓推陈出新，后来还利用温州《孤屿十景》，进而将其演化、并研创出一套《孤屿十景拳法》，集拳、掌、笛于一体，而成为一大独门武学、绝技功夫。王泽，字义芝，永嘉楠溪桃花岙人氏。只见他头戴紫色逍遥巾，身着锦衣玉带，腰纏玄铁软剑，生得面如紫玉，目若朗星，眉似黑毫，姿颜雄伟，英雄豪迈，威武帅气，精通武艺，善长用剑，为人仗义正人君子，性情耿直、爽快，人称：帅哥王泽。周云，字伯齐，温州南塘街人氏。头戴一顶青色儒巾，身着一袭镶边绣花蓝衣，腰系一条紫色丝绦，手拿梅花扇，五官端正白净，清秀飘逸，文质彬彬，饱读诗书，擅长文墨、琴艺，性情谦和、温达，人称：俏书生周云。，文、武、德，笛、琴、剑俱全，不愧于剑胆、琴心、笛韵，三人各有所长、各有所成。良辰美景，海阔天空。潘玉弄笛，周云奏琴，王泽舞剑他们三人要在这景山之巅挥挥洒洒、飘飘潇潇各施所长、各展其学：奏激扬励志之曲，和高雅逸韵之音！此时，只见潘玉珠巾飘逸，器宇轩昂，面如冠玉，身似玉树临风；手指一动，玉笛便在指尖横着旋转了几圈，然后贴近朱唇引颈高奏，一缕五色妙音飘然而出——空灵婉转，悠扬绵长，金声玉振，六律飘渺，宛若一道道霞光异彩，绚丽灿烂……周云头戴青色儒巾，身着镶边绣花蓝衣，席地而坐，细指飞舞行云流水，七弦瑶琴天籁之音空谷萦绕，飘飘渺渺……王泽姿颜雄伟，威武帅气，锦衣玉带，一柄玄铁软剑舞得更是出神入化、五彩缤纷、翩翩飞舞……三杰英俊少年，气度非凡，演奏吟唱的乃是李白的《上李邕》：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时人见我恒殊调，见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倏然之间：只见一行翩翩飞鸟，延颈敛翅，迷迷蒙蒙而“扑扑”地掉了下来；数只刚才还在树枝上嬉闹玩耍的顽猴竟翘首瞪眼，痴痴而立；蔚蔚碧空，悠悠白云凝眸驻足，云影徘徊；此时景山之巅，云雾缭绕，山色空蒙，若隐若现，宛如仙境。忽又见东方一道彩虹炫丽缤纷，凌空而降，西山凤凰翩然飞来……真乃是：旷古高韵，绝世美妙！“哥哥、二位兄长，咱们快去看拦街福，那边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呐！”这时潘若兰与苏婉婷两人手牵着手儿，步态轻盈，神采飞扬，笑意盈盈象两只小鸟般翩翩而来。潘若兰，潘玉胞妹，妙龄十五、六，只见她身着绣花淡绿云衫罗裙，齐眉刘海，扎两条小辫子，生得目秀神清，乖巧活泼，一双乌黑而水灵的眼睛透着聪慧、伶俐。“哎！婷婷、若兰你俩怎的来啦？好，我们这就陪你俩看拦街福去。”潘玉放下唇边玉笛，微微一笑招呼道，“二位贤弟今日到此为止，我们大家先去逛街看热闹如何？”“能与二位妹妹同逛拦街福，品小吃观表演看热闹，美乎？美也！妙乎？妙哉！”周云笑道。“呵呵，孔夫子呐，之乎者也！”苏婉婷呵呵笑道。“是也是也，非哉非哉，俏书生者是也！”周云又笑道。“纵然是雅兴正浓、情趣恰酣，二位妹妹来了，岂可不陪伴左右贴身照料。好，逛街看拦街福。”王泽边说边收起玄铁软剑。“那真是有劳三位兄长了，多谢、多谢！”苏婉婷系《永嘉书院》同窗好友，这时只见她右手覆左手，附于右侧腰肋间，上下微晃数下，双膝微微下蹲然后笑道。苏婉婷，永嘉楠溪芙蓉山庄人氏，身着绣边水蓝色纹样披帛齐腰襦裙，头梳芙蓉髻，插着一支碧玉簪子，肌肤白皙，柳眉凤眼，风姿绰约，性情孤傲、冷艳，人称：冰美人。古城温州有一民俗，每年农历二月初一从康乐坊开始，至三月十五日五马街止，城内主要街巷依次举行一天的“拦街祈福”活动，即所谓的拦街福。寓意：春祈、禳灾、求吉。吉日，谯楼缓缓开启大门，人流涌入拦街福主街区。拦街福活动是从市区康乐坊开始，取意“康泰欢乐”。清晨，骑街搭起花门竹，结上红彩，挂起精美绝仑的珠灯。街头竖起一对高灯，一对头牌。头牌上刻着大字，一边是“闾里康宁”，一边是“春祈良愿”。街尾搭起高台，上供福礼，并陈列糕点。从街头到巷尾，家家摆出祭桌，放上鸡、鸭、鹅或其他山珍海味，作为祀品。街道两旁搭了许多戏台，曲艺、戏剧类节目精彩纷呈。台上管弦竞作、锣鼓喧天，台下人山人海，万头攒动。如遇上戏台相对或左右并列的戏班同时演出，为了争取更多的观众，各自以最拿手的好戏互比高低，称之为：斗台。沿街还有武术、腰鼓、旱船、滚龙灯、木偶戏、舞狮子、凳板龙、首饰龙、踩高跷、走马灯、藤牌阵等各类表演。所到之处，无不人潮涌动，一片欢腾。拦街福期间，主街道特别设置了“六福门”，分别以龙门、忠孝门、平安门、礼仪门、仁德门、智慧门命名。街上百花争艳斗奇，古玩琳琅满目。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堆花大寿桃，立于一木架上，高齐屋檐，横跨街面。旁缀无数小寿桃，分多层依次排列，形如牌坊，还装饰着两百多个米塑戏曲人物以及鸟兽、彩灯、花卉等，叫人目不暇接。温州诗人赵贻瑄在他的《存修斋诗草》一书中诗云：“花朝元夕事非遥，赛会重开斗富饶。荷芰彩为浮绿水，楼台绮结倚青宵。四郭人趁春潮至，比户全随腊炬销。同乐时来民父母，闲看万众拥河桥。”黄汉在《瓮云草堂诗稿》中写的竹枝词《修褉吟》，亦着力描绘当年江城六街灯火，游人如蝶和结绮挂彩为台以及鳌山吐水等情景：“春风三月旧江城，锦洞天开夜色明。仿取永和修褉事，六街灯火绘升平。彩霞结绮化楼台，龙水鳌山处处开，赢得一时花月开，游人如蝶乱飞来。年前乐趣正无何，岂道今年乐更多。总是熙朝天子福，不妨闲谱太平歌。”时值午分，玩嬉观赏疲倦的游人、雅士便逐渐登堂入室休憩、品茗、散讲闲聊。八字桥，位于棣华坊西与百里坊中段之处，南北走向青石拱桥，桥高约八丈，宽约丈五，桥上有重级石栏，桥面俱石砌成，平展光滑，游人可随处坐憩；桥下清波涟漪，游鱼可掬，其河名曰：鲤鱼河，与贯通温瑞的信河相连。岸边垂柳新叶嫩碧，河间小舟轻歌悠荡；桥南棣华坊有一棵大榕树形似华盖四季翠绿葱茏，桥北百里坊有一临河而筑茶楼，名曰：八仙楼。传说八仙之一张果老未成仙前曾在此楼说唱《道情》，故名八仙楼。八仙楼重檐覆宇，朱栏画栋，飞檐翘角，气势雄浑。屏风、厅堂画作条屏刻画有八仙过海，指日高升，和合二仙及五女拜寿等书画作品，充满雅致、文化气息，可称得上是当时白鹿城著名建筑之一。潘玉、王泽、周云三人此时已同苏婉婷及潘若兰，俊男靓女一行五人，就在此八仙楼二楼临窗倚河歇息品茗。八仙桌上摆放着八大盘头茶点：酱油鸡、海蜇头、盘菜生、黄鱼胶冻、胖子鱼丸、佳人鱼饼、嫂子豆腐干、小妹花子蛤。看他们青春年华，意气风发，豪情壮志；雅趣韵事，谈笑风生。“张灯挂彩，红幔遮天，遍搭彩楼，百戏横陈，弦管奏作，今年的拦街福端的是热闹非凡，创意层出，令人目不暇接。”潘玉手捧青花盖碗，慢慢地掀开碗盖，并用茶盖在水面轻轻地刮了刮，又用嘴吹了吹方细细地品上一口，然后抬头说道。“西郭三港殿前大寿桃甚为精奇、米制寿桃高齐屋檐，阔跨街面。上置《西游记》、《水浒》、《三国》各米塑人物数达几百个，此外尚有蒲清州珠囤，状如亭系由数十万颗彩珠扎成、囤上构织戏曲人物、龙凤和各种图案五光十色，真是眩人眼目。”潘若兰笑容甜蜜，酒靥浅浅。周云将手中梅花扇轻轻一甩“啪”的一声打开，然后扇了扇斯文有加不紧不慢地说道：“藤牌阵又是温州特有的一种文艺形式，由一班儿童扮演。他们一方执矛，另一方左手拿藤牌、右手拿刀，排成战阵。对打开始，锣鼓、长号齐鸣，一派紧张的战斗气氛，美兮美兮！”“我认为那些十多岁小男孩表演的马灯舞，也不比藤牌阵逊色，他们胸前背后束上纸扎的马头、马尾，手中拿根竹竿作马鞭，欢欣起舞。马头、马尾随之摇摆，可爱无比，马头下挂着的小铃也叮当作响，十分悦耳动听！”苏婉婷拿眼睛瞟了一下潘玉，微微笑道。王泽姿颜雄伟，笑声朗朗：“板凳龙颇具特色。其形似长凳子，龙头、龙尾和每节灯板上都有许多精心雕制的亭台楼阁，亭阁中还有不少栩栩如生的戏剧人物木雕。板凳龙虽垂，但舞起来亦能蟠屈起伏、平地回旋，别有一番风味！”“诸位！等会夜幕降临，灯烛辉煌。纱龙灯内映各色戏曲人物、鸟兽、花卉鲜明生动；首饰龙(纸做的龙灯)腹内的灯光也照得龙身四周的彩色细纹刻纸瑰丽多姿。还有百鸟灯、鱼灯、人物灯、花篮灯色彩斑斓五光十色，那真叫美轮美奂、炫人眼目！”潘玉手捏玉笛指向窗外，由衷赞道。“拦街福，人轧人，多兮多，晚昏人散场后，散落的鞋子有超过八大箩呢！”这时周云将手中梅花扇轻轻一摇，道出散场后的情景。其实，每年的正月十五元宵节，二月拦街福，熙来攘往、摩肩接踵的庙会往往都是情人约会、狂生抢亲、贼蟹儿偷盗最佳的时机。“媛主儿，快跑啊！南塘街花花公子钱多美抢亲来啦！”这当儿，忽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一阵涌动，有人高声喊叫起来。潘玉他们闻声急忙起身来到朱栏旁，但见一名头戴棒锤巾，脚穿黑靴，着一领青沿边锦缎花衫，腰系一条红花丝绦，生得肥头大耳，五短身材的恶少耀武扬威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带着一班奴才急匆匆自东往西追人而去。街道两旁人群顿时汹涌混乱，你挤我我压你，不少躲避不及者被马匹撞倒，路边摊档亦纷纷被撞翻！“有钱就任性，得意便忘形。南塘一霸，花花公子，闹市纵马肆无忌惮，竟敢如入无人之境，可恶、可恼也！”王泽顿时朗目圆瞪，摩拳擦掌“哇哇”叫道。“哎呀不好，有人从八字桥上被挤跌落河面！”潘玉突然一声惊叫，身形便已倏然飘出朱栏外，似燕子般往八字桥下极速滑飞而去。“哈哈！潘兄果真是身手不凡，反应敏捷，快人一步！”王泽双手搭在朱栏上，朗声大笑。“学识源深而莫测，志趣高邈而难知。文采武功，出类拔萃，潘哥自是当之无愧！”苏婉婷望着潘玉矫捷的身形，不觉由衷夸道。“潘哥，我们不都是叫潘兄吗？婷婷，何时改的称呼，怎叫得如此亲热乎？”周云瞅了一眼苏婉婷，似乎心生醋意。“哎呀！周兄你落伍了。这不是何时改的称呼，而是套用现在时髦的流行语——哥呀妹啊！再说了女孩子要叫得亲切点才讨人喜欢么，这都不知道？”苏婉婷嘴角微微一翘，笑道。原来这苏婉婷心中暗暗喜欢潘玉，虽一字之差，却可见女孩子之心扉。“好、好，婷妹高兴便好，是我俏书生落伍了，哪何时亦叫我周兄为周哥矣？”周云面带微笑，心里对苏婉婷情意浓浓，此时随恐她生气便赶紧顺坡下驴、随声附和。“俏书生，快看那边！”苏婉婷用手指向潘玉，答非所问。此刻，潘玉已飞身八字桥下，一个燕子三抄水便伸出右手，将刚刚挨至水面的跌落者拦腰一抱。然后，双脚尖往水面轻轻一蘸犹如蜻蜓点水，两人随即凌空盘旋而起。右手美女，左手玉笛，姿态轻盈飘逸，身形矫捷柔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惊艳无比、美妙之极！片刻，两人又似彩蝶□□，翩翩飘落于岸边榕树下。“少年好身手，八字桥下救美女！”“见义勇为，发扬正能量！”岸上众人掌声雷动，一片欢呼喝彩声！两人轻轻飘落于地站稳脚跟，潘玉慢慢地将手松开，然后轻声问道：“姑娘受惊了？”只见那女子：身着粉色缀边织金对襟襦裙，脚穿绣花丝鞋，宫绦束腰，晶莹剔透的耳环倒坠摇曳，头梳凌云髻，插一支碧玉玲珑簪；此刻云鬓纷乱，双颊绯红，白皙肌肤遍体芳馥，真乃是窈窕淑女，端庄娴淑，娇媚婉雅；天生丽质，清纯秀丽，若出水芙蓉亭亭玉立！这时，那女子伸玉指理了理凌乱而又秀美的云鬓，然后慢慢地抬头瞅了潘玉一眼，玉臂轻扬，妙目流盼，粉颈纤美，香肩柔润，嫣然一笑，风情万种，娇艳的檀口微启，贝齿轻舐着樱唇，散发出芬芳馥郁的幽香：“化险为夷，多谢公子援手相救！”潘玉伸手轻轻地弹了弹衣衿，亦微微一笑：“不必拘礼！我是看见小姐礼让拄拐老人过桥才意外被挤跌落，此乃美德，人皆点赞！只是今后多须小心才是。”“公子过誉了。本小姐姓杨名碧瑶，家住西郭杨府巷，日后有缘自当相见！”杨碧瑶小姐自报姓名落落大方，颇具大家闺秀风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东山书院四佳丽，杨碧瑶杨小姐乎？幸会、幸会！小生永嘉人氏，姓潘名玉，字文奎。高山流水，来日方长！”潘玉亦自我介绍，一双俊目清澈明亮。“荣曜秋菊，华茂春松。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人称美男子潘玉潘公子乎？面如冠玉，气宇轩昂，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果真名不虚传！”杨碧瑶一听不禁心花怒放，惊喜连连，一双秀目释放出动人的光彩。“美男子潘玉！美男子潘玉！”这时玉粉发现心中偶像便纷纷大声尖叫起来！潘玉每次出去游玩，总得小心翼翼，倘若被人知晓便总会有很多少女少妇追着他又是给他献花，又是给他献果。看官：这便是明朝时代追星族的架势。八字桥畔新柳嫩叶，春风轻拂。潘玉与杨碧瑶面对面站着，两人心灵碰撞，眼放异彩，片刻间竟互生爱慕之心！须臾，杨碧瑶慢慢地低头转身，绯红不觉已羞上脸颊。“小姐！小姐！你没事吧？”这时杨碧瑶的两个贴身丫鬟清风与明月跑了过来。“有惊无险，虚惊一场，多亏了这位潘玉潘公子！”杨碧瑶玉手微微掩口，笑了笑。“多谢潘公子援手相救！小姐，在外面时间呆久了免得老爷老夫人担忧，我们也该回府啦？”明月看了一眼潘玉口里说道，心中却犯嘀咕：好俊的帅哥！“哦，好吧。”杨碧瑶走了几步却又回首望了望潘玉，秋波寄意流盼传情，一双秀目透析出无限深情，“潘公子再见了！”杨家有女初长成，天生丽质美娥嫦。云鬓花颜金步摇，回眸一笑百媚生。“杨小姐再见！”潘玉面带微笑，挥手道别。美人既远，木立如痴；芳尘目送，何以为怀？“潘哥，杨小姐已远去，我们也该走啦！”苏婉婷翘起小嘴巴，走了过来轻轻地拽了拽潘玉的袖子。“嗯。”潘玉心不在焉随口应着，目光依然恋恋不舍，然后才慢慢地转过身子往回走。相识本偶然，一见情独钟；司马遇文君，从此心相牵。第二章．一字之减意千里瓯江之北，楠溪江之上游有一千年古村，因地处山根，有垟田一爿，故取名曰：根垟。并有“紫气罩昆岗，霞光沐阳谷”之美誉。该村地势属小盆地，形似一仰天大锅，四面青山环抱，一脉苍山溪水自西向东悠悠注入小楠溪，流归东之海。溪滩宽坦平浅之处筑有碇步，溪流湍急坑潭之上建有石桥。村中设有私塾，孩童书声琅琅；村外良田爿爿，农夫耕耘正忙；溪边杨柳袅娜，鸭鹭嬉耍；山上草木葱蒨，蝶花弄影，小姑娘扬鞭羊儿叫……一派耕读文化之象，一处充满诗情画意、祥和、宁静之美丽乡村。参天之树，必有其根；怀山之水，必有其源。根垟是一方山青水秀，人杰地灵，气候宜人，资源充足的风水宝地。民风古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道的农耕文化。根垟是永嘉潘氏最早迁徙来的血缘聚居地，历经千年苍桑，至今古韵依旧。据《永嘉县志》载：潘氏出自姬姓，以邑为氏，或以国名为氏。其后裔主要繁衍于今安徽、江苏、浙江一带，望出荥阳、广宗、豫章等群。先期迁居永嘉潘氏有三支：潘北玑，于唐玄宗天宝年间（743-755），自青田迁来根垟村；潘殷理，自青田入赘永嘉县城（今鹿城区）东门外潦波潭夏氏，自北宋徽宗宣和三年（1121）迁来下寮村；潘填，宋室南渡时，自金华双溪迁来岭头村。潘氏迁居根垟后，安居乐业，家族富庶，人丁兴旺，耕读世传，人才辈出，至今已有51世，其分支遍布浙南各地。经过一代又一代的艰苦经营，村落充分发育，住宅、田园、宗祠、庙宇、书院、亭阁、石塔、桥梁、道路、水渠之类，凡农耕社会所应有的多类建筑，一应俱全。根垟潘氏大宗祠，可作为古代农耕文明的珍贵遗产。据《潘氏宗谱》载，根垟宗祠是九世主潘天立（世称美公），登景福进士弟，后返乡归隐，主持修建宗祠。至明洪武年间改建，其建筑庄严，气势恢宏，造型独特，构筑精致，实属溪山一代风流。潘玉、潘若兰兄妹俩与母亲全氏一家三口就住在村子的东头。潘玉先祖父曾以举人出身，官至福建帅参，微州知州。为人正直，宅心仁厚，看破官场尔虞我诈，结党营私，腐败成风，故再无上进之举。后潜心研究医学，成为闻名遐迩的良医，也算是悬壶济世，恩泽一方。父亲从小饱读诗书，性格善良软弱，品质纯朴，走起路来四平八稳，十足的书生气，曾举孝廉。明神宗万历年间以秀才之学识，在本乡创办了第一所私塾，以诲人不倦，孜孜精神，实践躬行，读书明理，修德立行为学习最高境界。一生本份老实，洁身自好，但不谙人情世俗，故至晚年家道逐渐衰落，花甲之年便驾鹤西去。潘玉珠巾玉笛，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自幼勤奋好学，熟读诸子百家，博学睿智，文武兼善且胆识过人；喜创新，不守旧，明事理，常有出人意料之举，亦有点恃才傲物。根垟村的东头，溪滩水潭边上，有一块突兀的奇岩盘石，峥嵘秀峨形似龙头，故其美名曰：龙头岩。龙头岩的上方，恰好是贯通东西往来之道。这一年，有好事乡绅倡议在此龙头岩上方修建一座凉亭，以供往来商旅、村民休憩乘凉。此乃功德美事一桩，乡民自是热烈响应。数月后，一座雕梁画栋，形似华盖，周设美人靠，翼角飞翘的凉亭竣工。亭落名题，粱悬匾额。良辰吉时，举行揭匾大礼！是日亭内外悬灯结彩，人头攒动，热闹十分。“吉时到！”随着族长一声高喝，三声礼炮轰鸣，随后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红绸緞便徐徐地从横梁匾额上滑落。“龙首亭”三个大字映入众人眼帘！“龙头岩上筑凉亭，取名龙首亭，其名贴切，其名吉祥！”“笔走龙蛇，飘逸洒脱，刚健遒劲！翰林院博士之墨宝，更是锦上添花、光彩夺目！”“美名妙字，珠联璧合，交相辉映；光耀故里，福佑地方！”场上乡绅耆宿，遗老遗少人人喝彩，个个赞美！原来这龙首亭三字，乃是当今翰林院博士潘颐省亲故里根垟，众乡绅求取之墨宝，真可谓是笔笔生辉、字字珠玑！潘玉、潘若兰兄妹两人手牵着手儿，亦在人群里瞧热闹。潘玉抬首观望，低头沉吟，仔细推敲，反复斟酌。忽然冷哼一声，趋身快步来到彩台上朱漆礼桌前旁若无人，伸手拿起一根狼毫，然后一声不响又返身至凉亭，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一个飞身跃上横梁，狼毫一挥，泼墨匾额，“龙首亭”三字旋即变成“龙亭”二字，中间那个首字已被涂鸦，留下墨迹斑斑一团，然后飘身而下。今日庆典大礼，博士大人潘颐、族长及众乡绅都端坐在彩台上，他们正兴高采烈地谈笑着，忽见一少年此等狂妄举动，不觉大为惊讶、愤慨！“少年狂妄，傲慢之甚！”“龙被斩首，大不吉利！”顿时亭里亭外，台上台下，围观人群喧哗声、辱骂声、怨恨声响成一片！“潘玉，你小子为怎敢如此目空一切、狂妄不羁、胡乱涂鸦？吃我一拳，教训一番，好替乡亲们解恨！”话音未落，一记冲拳已朝潘玉脑门突然砸来。潘玉急忙挥手抵挡，以腰带臂，眼随手动，一招左弓步双推掌，偷袭者便连连后跌数丈；此时忽觉背后又被人拦腰抱住，潘玉不慌不忙来个虚步鹤嘴手，反手一抓，脚下一勾，那人便被潘玉摔了个嘴啃泥。潘玉定睛一看，原来是地方上的无赖骨史世发与妙手空空黄三两人也。“若无破浪扬波手，怎取骊龙颔下珠。哈哈！尔等非吾对手，还不快快住手？”潘玉面带微笑，朗声说道。无赖骨史世发与妙手空空黄三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见风使舵，自知不敌潘玉只好灰溜溜地站到一边去了。这无赖骨史世发与妙手空空黄三两人平日里偷鸡摸狗，犯奸作科，却也奸诈狡猾。俚语：地大出破人。今日强出头：只认为此事是由博士大人、族长及众乡绅主事，便欲趋炎附势，自信是捍卫正道，欲搏取众乡邻之好感也！“龙首之首不可亭，风生水起地望隆。龙首亭，此乃不祥不吉之名也！不利风水、帝旺、贵吉！”潘玉气定神闲用手抖了抖衣衫，眼望众人不紧不慢地说道，“龙首亭，龙首之亭也！顾名思义这不是在龙头上筑亭么？亭镇龙头，龙怎能腾飞九天？怎能祈福禳灾、荫庇一方？此龙被镇，风水必破，不死也罢！”“亭镇龙头，风水必破，说得在理。”场上有人窃窃私议。“岩不在奇，有水则秀；亭不在巍，有龙则灵！”潘玉神仪明秀，朗目疏眉，不顾众责，继续慢悠悠地念道。忽复飞身跃上横梁，狼毫一挥竟妙笔生花：一条蛟龙舞爪昂首蟠踞于龙亭两字之间，栩栩如生，破匾欲飞！众皆愕然，瞠目结舌，鸦雀无声！“龙亭，好名字、好气魄、好景象！龙聚风，亭敛水，聚风敛水；龙蟠亭，亭踞龙，钟灵毓秀。神来一笔龙生威，一字之减意千里。妙哉、妙哉！聚风敛水，汇集财富和聪明也；钟灵毓秀，寓意此地秀美人才辈出也。从此，乡民有望福祉，地方有望灵秀，子孙有望飞黄腾达！”忽然，博士立身鼓掌，声音朗朗妙语连珠，详解其中之含义。神来一笔龙生威，一字之减意千里。不寻常的人，必有不寻常的智慧。不平凡的人，必有不平凡的举动。“龙亭龙亭，聚风敛水，钟灵毓秀！”众人闻言，顿时又是一片欢呼声、赞美声！此时，潘玉已从横梁上飘身而下，趋身来至博士潘颐座前，弯腰作揖虔诚恭敬地说道：“居高声远，德隆望尊！晚辈潘玉，冒犯博士大人，诚惶诚恐！”“老夫一时疏忽，未当仔细推敲，有此一谬，老夫深感汗颜、迂腐！后生做事此等认真了得，令老夫钦佩不已，后生可畏，真是后浪推前浪，地大出能人。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博士言罢哈哈大笑。“潘兄此举是否有恃才傲物、卖弄文才、沽名钓誉乎？”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盘诘。潘玉忙回头一瞧：却是同窗好友王泽、周云和苏婉婷来了。“太不仗义啦！这么热闹也不请我们来玩！”王泽高声大叫。“是啊潘哥，此等盛事也不请我们来看热闹。美事独自享，朋友一边忘，真是薄情寡义！”冰美人苏婉婷冷哼了一声。“非也，非也！莫怪，莫怪！三位大驾光临亦不曾告知小妹，又该当何罪？”潘若兰不知何时已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枝茉莉花，把头一歪俏皮地笑道。“哈哈！彼此彼此，若兰妹数日未见，咋就变得如此厉害了得？真乃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周云右手拿着梅花扇往左手心轻轻一拍，笑道。潘玉双手作揖，微微笑道：“各位有所不知，龙首亭今日上匾，我事先并不知情，关于其名，更是刚才见后方晓！再说博士墨宝，岂可轻易删改？若在揭匾吉时潘玉贸然进言更改，自觉人轻言微，断难成功，故有此狂举，望各位及众乡邻谅解！”“阿弥陀佛！凤舞九天，有笛和之；玉出昆岗，佳人佩之。潘公子眉含轩辕，心如明镜。真知灼见，精妙之极。风云际会，蟾宫折桂。善哉、善哉！”这时来了一位持禅游僧，单手立掌，慧眼灵瞳仔细端详了一番潘玉后，便高声朗诵，然后转身而去。“不敢当不敢当，多谢大师！”潘玉忙拱手回礼，然后又对着王泽等人高兴地说道，“各位有请，至舍下薄酒一樽！”“好哇，好哇！”王泽三人亦高兴地应道。“婷姐、二位兄长，有请！”潘若兰随即躬身伸手，作了一个优雅的邀请姿势。第三章．鸡蛋炖酒话古今王泽、周云、苏婉婷随同潘玉、潘若兰一路说笑来到潘宅。青砖门台，道坦围墙，一栋依山傍水，七间二头轩，建筑古朴，道坦宽敞，歇山式屋顶飞檐翘角，地道楠溪宅院，这便是潘玉之宅。走近潘宅映入眼帘的便是：朱门瑰丽，神将威武，一幅《忠厚培元气》，《诗书发异香》门联隐隐透析出书香门第之气息。道坦东南角处栽有几颗柚子树、梨树、桃树，并种植着一些紫薇、茉莉、黄杨、幽兰等花草。微风吹来，幽幽飘来一股暗香，不禁令人精爽神清、怡然自得！这时，潘玉母亲全氏正坐在檐廊间织机上，足踩织机经线木棍，右手握打纬木扣在打紧纬线，左手捏梭在作投梭引线的姿态。“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苏婉婷跨进台阶便微微一笑，然后高声招呼，“阿妈好！”“阿妈好！”王泽、周云亦异口同声。“三位好！久未见面，咋的把我这个老太婆忘了不是？”全氏一边笑道，一边放下手中活儿站了起来。“阿妈，哪里呀？我倒是想天天来看你，就怕你嫌烦呢！”苏婉婷柳眉凤眼，风姿绰约，娇媚一笑。“阿妈，婷婷这倒是心里话呐！”王泽随声附和。“去，婆婆妈妈多嘴多舌！”苏婉婷脸颊一红，把头一扬白了王泽一眼。“闺女嘴甜讨人喜欢，好好！”全氏满面笑意，然后转身对若兰说，“兰儿，快给客人泡茶！”“好嘞！”若兰一听便扭头飞身跑向厨房间。日头渐渐西沉，晚风习习凉爽。楠溪人好客，楠溪人厚道。这时道坦里，八仙桌上，菜肴已上香气飘溢。楠溪人喜欢吉数彩头，凡家中来客盘头一般都有十个，寓意十全十美。现十大盘头：酱油肉、菜干肉、蒲瓜干、菜头生、笋干肉、溪鱼干、青菜黄豆芽、肉丝刀豆干、糖煮豆腐干、豆瓣酱蒸肉。“来来来，大家请坐！”潘玉招呼道。“哎呀，恁多菜啊，太客气了！”周云手拿梅花扇，闻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不禁笑道。“叨扰，叨扰！”王泽双手抱拳晃了晃。“阿妈，请快过来上坐！”苏婉婷则娇声叫道。“我等一会，先烧几个菜，好让你们大家先吃着。”全氏一边应道，一边忙着杀鸡烧菜，不亦乐乎！“来啦！鸡蛋炖老酒，我给大家斟上。”若兰手拿酒壶，笑呵呵地走来。“待客拿老酒，暖心有鸡蛋。来，大家先干一杯！”潘玉笑容满面端起酒杯，高声提议。“鸡蛋炖老酒，暖胃又祛寒。好，干杯！”众人齐齐举杯，一干而尽。这时若兰起身介绍道：“第一碗菜填肚，炒素面。其制作工艺：素面煮熟捞起，过冷水置于盘里，将预备的熟油、蛋清浇淋上面并用筷子慢慢拌匀，使素面包裹在蛋清里面。猪油少许，姜、虾米、香菇丝、萝卜丝等小炒，然后倒入蛋清素面，锅铲筷子炒拌，少许老酒、葱即可盛盘。各位请品尝！”“这炒素面香脆可口，富有楠溪特色。”众人连连夸口。“红烧田鱼来喽！”一会儿，若兰起身又跑到厨房间，端来第二道菜。“口味清鲜嫩滑，淡而不薄，香而不腻！轻油轻芡，刀工精致，堪称美味佳肴！”周云拿筷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慢慢细嚼片刻，然后竖起拇指大加赞赏。“原汁原味，正宗地道，楠溪人家烧！”王泽亦赞道。“阿妈手艺恁好可去城里开个酒楼，店名就取：楠溪人家烧！”婉婷笑道。大家开心，无拘无束，自在逍遥，边吃边散讲闲聊。此时菜上三道：豆腐埋泥鳅。“古有：青梅煮酒论英雄；吾辈今日则是：鸡蛋炖酒话古今。好，今日本人就从颇具争议人物潘仁美开说！”饱读诗书，精通文墨，文质彬彬人称俏书生周云，几杯老酒下肚便开始有点耐不住了，此时只见他放下手中筷子，将梅花扇轻轻一甩“啪”的一声打开，然后扇了扇便慢声细语、娓娓道来：潘美即潘仁美（925～991）字仲询，河北大名人氏。宋朝名将，行伍出身，官至宣微北院使。参与陈桥兵变，拥立赵匡胤称帝。宋朝建立后，屡立战功。开宝三年（970年），以行营诸军都部署率军攻南汉。九月，围广西贺州。他佯退设伏，大败南汉援军万余，克贺州。继而转兵攻广东韶州，击败南汉军主力10余万。四年二月，与南汉军6万对峙于广州城西。潘美派人于夜间烧南汉军营栅，率军乘火势进攻，大胜。不到半年，攻灭南汉。七年，以州道行营都监率兵与都部署曹彬攻南唐。八年正月，宋军进至秦淮河，船只未具，他率部抢渡，大军随之而过，击败南京城下的10万南唐军。雍熙三年（986），宋辽岐沟关之战中，潘美任西路军主将，杨业为副将，率军连下寰、朔县（朔州）、云（大同）、应（应县）等州（山西雁北地区）。七月，辽军主力反击宋西路军。陈家谷口（山西朔县南阳方口陈家沟）一战，潘美与监军王侁未接受杨业的作战方案，迫令其出战；当杨业失利时，又未予以接应，致使杨业被俘，绝食而死。淳化二年卒。杨继业的死，民间传说是潘仁美借刀杀人，但从历史上看并非如此。据《宋史》记载，杨继业的死，缺乏作战经验却大权在握的监军王侁应负主要责任。当时西路军的任务是掩护各州人民撤退内地，为此王侁强迫杨业出击（杨业主张用声东击西的打法，遭到王的耻笑）。杨业自知敌众我寡，此战难以取胜，遂要求王，潘在陈家谷口（即演义中两狼山）预设强弩步兵接应。杨业作战经验丰富，北宋军以步兵为主，对抗契丹骑兵在野战中难有胜算，但用劲弩装备的军阵确实是抵抗骑兵的最佳选择。实战中王侁和另一个监军刘文娱率领的接应人马先是为了争功私离防地，发现战况不妙又狂奔而逃。杨业突破辽军重围，浴血转战至陈家谷口，已经矢尽弓折，却发现接应人马早已逃走，杨业‘抚膺大恸，再率帐下士兵力战’，以疲兵反身迎战。杨业之子延玉，部将贺怀浦等皆死于乱军之中。杨业负数十创被俘，绝食而死。为此，潘美被削秩三等，降为检校太保。次年，又复旧官。淳化二年（991），加同平章事。潘美戎马一生，晚年因一失足而使北伐大业败于垂成，心中怏怏，一年多以后，便病死于太原，终年六十七岁，死后谥武惠。”“按照宋史说法，潘美当时与杨业的立场相近，只是没有力争，王侁军离开防地时还曾予以制止，似乎潘在其中责任不大。从战后的处分来看也是如此，潘美仅受降职处分，而两个监军王侁、刘文娱皆被撤职发配。”王泽咂了咂嘴巴，亦作解读分析，“据《宋史》记载：七月，辽军主力反击宋西路军。可就在这时候，在离前线不远处坐镇的宋帝赵光义越过西路军正统帅潘美而对副统帅杨业直接下达了一道不可理喻的命令，命令已孤军深入敌后的杨业且慢撤退，在撤退的同时必须把山西北部四个州的老百姓全部向南迁移。这就是说，要杨业在强大的辽国骑兵的攻击中‘顺便’完成大规模的‘移民’工作，保护担着坛坛罐罐、扶老携幼的老百姓走几百里路回来。这大概是世界军事史上最荒唐的命令之一。”“我对宋帝赵光义的这道命令一直感到奇怪。从赵光义的文治武功看，明明是个高智商的人，一个高智商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几类白痴的重大决定呢？唯一合乎逻辑的解释是杨业之死是一场谋杀，是赵光义要借辽军清除异已。杨业原来是北汉大将，在宋灭北汉时投降了宋朝。宋要北伐收复长城，杨业的北汉降军集团熟地熟路，正好做为开路先锋，让降宋还不到一年的杨业做宋军伐辽西路军的副统帅就是这个意思。正统帅当然不能给杨业杨老令公，必须由信得过的心腹爱将担任此要职。当时赵光义连灭三个国家，南唐、吴越、北汉，气势极盛。一点也用不着担心杨业集团会有二心。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曾几何时，全盛时大宋的天字第一号大将军曹彬竟然兵败白沟河，十万所向披靡的虎狼之师无一生还！消息传来，举国惊恐。可以想像当时赵光义的震惊和恐惧。史书上记载了他可能是用阴谋手段夺取了他哥哥赵匡胤的皇位，因此我们可以推断出赵光义是一个极工于心计的人，而不是一个正人君子，宋襄公式的仁义道德与他无缘。当此危难之时他首先想到的是要保住皇位，因为他哥哥的儿子，真正的皇位合法继承人就在身边呢。”说到此处，周云将梅花扇往空中轻轻地划了一道弧线，然后又细细地呷了一口酒，清了清嗓子，慢声细语、滔滔不绝地继续说道，“杨业投降还不到一年，在宋危难之时会不会动摇？如果杨业联辽复汉怎么办？如果宋军稳不住阵脚一败再败怎么办？如果这一切果然发生就太可怕了，此时‘杨业反水’便成了赵光义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况且此时赵光义心中明白，立马燕山是一个永远不会实现的梦想了，只有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杨业才有价值，没有了这个梦想杨业就没有价值。而且简直就是负价值，要花成本时时防他‘反水’。大家应该知道辛弃疾在投宋后的遭遇，叱咤北国的辛弃疾先生入宋后再也没有一展身手的机会，当他回顾戎马生涯：‘只能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空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这就是赵光义谋杀杨业的动机！赵光义不愧是高智商，当他得知曹彬大败之后，在一瞬间就作出了决定，杨业必须死！所以就有了那道表面看来不可思议的实则暗藏杀机的命令。”此时，若兰端上了第四道菜：羊儿肉炒锦粉面。“来，大家趁热吃！”潘玉一边招呼一边接口说道，“听至此处我心中不禁凛然一动：幸亏辛弃疾先生文人一个，和杨业不一样，不是以武传家也没有子弟兵，否则今天我们肯定读不到这么多好词。赵光义一定还有密令给心腹爱将潘美，令他在生死关头尽量装傻，不准支援杨业的败军。历史的记载也正是如此，于是谋杀完成了，杨业死了，赵光义放心了。我猜尽管杨业杨老令公心如明镜，仍是硬着头皮去执行这项纯属自杀性的任务，降宋已是一辱，岂堪降辽再辱？他在降辽与死亡之间自愿选择了死亡。今天我仿佛还能感觉到杨老令公在临战前的那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情怀！还有，从各种小说、评书的艺术作品上看，中国历史上皇帝都是‘正确的’‘圣明的’，所有皇帝做的事都是必胜的，这是中央集权的一种最普遍的现象。如果皇帝不圣明、不正确、作战失利的话就会影响皇帝的帝位，历史将会重演。正所谓死人的嘴巴最老实，皇帝为了自己的面子，就要找个替罪羊，潘仁美便是最好的羊羔，‘一帅无谋累死千军’之罪就刚刚好，所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而后人百姓不知原委，加上有人杜撰《杨家将》一书，《杨家将》的评书形式出现于市井，潘仁美就从红脸变成白脸了，这种事情历史上有很多，曹孟德便是宋朝时期染成的白脸，堪称千古奇冤！”周云晃了一下扇子，又品了一口酒，话匣子已打开慢悠悠继续道：“在民间评书杨家将中，潘美被丑化为奸邪疾功的大坏蛋。其实潘美对宋朝功劳挺大，总体超过杨业。《宋史》传中，潘美位于列传第十七的位置，而杨业仅在列传三十一，排名差了许多。从列传功业上看，潘美抚陕帅袁彦，协平李重进，协征岭南，广北门役，征江南，说降陈，击北汉，战太原，抵辽军，其战略功绩远在杨业之上，而且较有政治眼光，可称得上一代政治家、军事家。”“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周云哥引经据典，宏论精妙，鞭辟入里，才华横溢博学广识真才子也！”潘若兰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哇噻！原来正史野史大相径庭，缪以千里！世人只道杨家忠、潘家奸，真是令人心存不平、感慨良多！幸得周兄今日鸡蛋炖酒话古今，对潘杨之争历史功过作了全面的客观的辨正剖析，引经据典，言之凿凿，以正视听，使我等明了这段历史，着实令人欣慰！”苏婉婷柳眉高扬，既惊讶又赞悦，忽又戏谑道，“潘哥，原来你家潘美并不是什么大奸臣么！”“民间评书，不少杜撰虚构，不足为论！但若现实生活中有人将民间评书当成正史，将潘杨政治之争认真计较起来，且拿他当一回事，故意加以美化或丑恶便有失公允、颇具狭隘，那便可悲、可叹矣！”潘玉意味深长感慨而道。谁知潘玉此话，不幸言中，后来真还有人拿潘杨之争说事，生出诸多事端，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来来来！这是乌鸡炒板粟，清煮田螺汤，虾米猪肝汤，等会还有最后一味：八宝饭。”此时潘若兰又从厨房间端出三碗菜。“是非功过，自有历史评说。近闻楠溪江出了一条黑龙，凶残狰狞，暴戾恣睢，专食童男童女，我们哪日不妨前去瞧瞧！”也许是鸡蛋老酒的发挥，此时王泽脸泛红光双目炯炯，忽然话锋一转朗声说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临弱可落泪，对恶敢争拼。为百姓出一点力，为地方除一害，吾辈当竭尽全力、义不容辞！”潘玉丰神俊朗，豪气干云。“遇恶制恶，见害除害，我等勇往直前、义无反顾，我们明日就去！”平日里文质彬彬的周云此时满脸通红，气概豪迈，狠狠地用梅花扇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好，我们明日便去！”王泽大声应道。“今天恁多菜，吃饱又吃爽！来，大家再敬潘哥一杯！”众人一番豪言壮语过后，苏婉婷起身举杯，微眯凤眼对着潘玉笑道。“哈哈，家常便饭，不客气。来来来，大家再共饮一杯！”潘玉亦立身端杯提议道。“好好好，干杯！”一片杯觥交错之声。长天如碧，白云舒卷，明月高挂，清风徐来；美酒佳肴，志趣相投，庭院飘香，美辰良景，果真是令人格外的惬意、爽快！此时，山村渐渐沉静，远处不时传来几声“汪汪”犬吠。第四章．楠溪江畔战黑龙“楠溪江黑龙昨晚又出来吃人啦！唉，真是作孽，老天爷无眼呐！”“听说黑龙活生生地吃了李寡妇独生儿子，李寡妇悲天惨号、双眼哭瞎！”“幸好后在众村民高举火把，大声呐喊，敲锣号角，有手拿铁棍的、钉耙的、扁担的、锄头的、柴刀的攻击下，黑龙终于被吓唬逃遁而去。”一大清晨，家住郭公山打篷巷，人称“张氏双雄”的张大昴、张少奎兄弟俩便听到街坊邻居议论纷纷。“张氏双雄”系仙翁张果老后裔。传说张果老未成仙前曾在百里坊八仙楼说唱《道情》，遇一奇女子而繁衍的张氏后嗣。兄：张大昴獐头鼠目，鹰鼻猴腮，长相猥琐，性情刁钻古怪，心胸狭窄，自私卑鄙；弟：张少奎头平额宽，天庭饱满，剑眉星目，身形魁梧，面带威严，不苟言笑，为人正直热情。张大昴、张少奎兄弟俩平日里在瓯江边以打渔为生。自持有些拳脚功夫，亦经常替人出头打抱不平。因此，在西郭一带颇具声名。记得有一次几个赖仑客闲逛大街，忽见一孤身姑娘迎面走来，其中一人便道：“姑娘来啦，老大上啊！”那个下巴长了一颗黑痣被唤为老大者，笑了笑：“好，看我的！”说完便故意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并撞了那姑娘一下，然后又装成被撞的样子歪歪斜斜地跌倒在地，“你走路眼睛看哪里？现在你撞伤了我该如何处理？还有刚才我丢了五两银子，是不是你偷的？现在赔银十两拉倒，否则跟你没完！”“明明是你撞了我，我都没说什么，你还诬我偷银五两，你这不是冤枉人吗？再说了我哪有钱赔你？”那姑娘搓着手，惶惶辨白道。“没钱赔？那给老大搜搜！”边上几个赖仑客使劲起哄。“以证清白，姑娘委屈你只能给我搜搜！”老大狞笑着一边说一边上前伸出一双咸猪手，便欲强行搜身——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真没偷你的钱。呜呜——”那姑娘被吓得当场呜呜大哭起来。边上围观乡民都敢怒而不敢助，正危急关头，“住手！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竟敢无故欺侮善弱女子。你这帮赖仑客故意撞了人家姑娘不但不赔礼道歉，反而要讹诈、勒索钱财，找打！”忽听一声暴喊“张氏双雄”从人群中冲出，张大昴抢步上前一把抓住赖仑老大的衣襟，一拳挥去打得他鼻青脸肿，倒退三步一头栽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其他几个赖仑客见势不妙便一哄而逃。西郭屠户吴贯长得满脸络腮胡，膀阔腰粗，凶神恶煞。给人卖肉经常是短斤少两，不但赚这黑心钱，而且还蛮横无理。本是十六两重的秤砣，他却使用十四两，俗称“黑心砣”。一日卖肉与老叟，老叟接过肉掂了掂，感觉份量不对，便质疑道：“吴贯，这块肉好象不到一斤，但你的秤星却显示是一斤，你这秤锤可否藏有猫腻？”吴贯一听顿时圆瞪双眼，一副凶神恶煞：“买卖公平，童叟无欺。你不要在这胡说八道！”老叟拿着肉，仍然十分固拗地问：“那你可否让我瞧瞧你的秤锤？”吴贯恼羞成怒：“为老不尊，竟敢诬蔑于我！”随手从案板上拿起一块猪肉狠狠地扔向老叟。只听“啊！”的一声惊叫，老叟猝不及防被那块猪肉重重地击中面门，顿时随声跌倒在地狼狈不堪。老叟不甘从地上爬起找来张氏双雄：“欺行霸市，逞凶伤人！快快赔礼道歉，否则一拳砸烂你的肉铺！”“没、没有啊！”吴贯见是“张氏双雄”出头，一边狡辩一边暗中悄悄地扔掉黑心砣，结果还是被张大昴发现。“这不是你扔的黑心砣？你短斤少两赚这黑心钱，你对得起乡亲父老？你吃得香甜、睡得踏实、过得平安？”张大昴獐头一晃，随即捡起扔在沟边的秤锤拿在手里，高声质问。“这……这……”吴贯满脸窘态。“这甚么？赶紧赔礼道歉！”张少奎面带威严，冷眼而道。“好、好、好！”吴贯只好乖乖地向老叟鞠腰赔礼道歉，然后剁了一大块的肉双手递与老叟。从此，吴贯再也不敢使用黑心砣。凡此等义举勇为“张氏双雄”着实干了不少。郭公山位于白鹿城西北隅，原名西郭山。据传东晋郭璞曾登临此山察看地形，选址建城。人们为纪念郭璞，而后改称郭公山。郭公山北临瓯江，悬崖陡壁，峰岩秀险，曲径幽静，山色翠秀。每当瓯江潮涨，惊涛骇浪拍打山崖，便发出猛兽般轰鸣声，令人惊悚惶恐！山上建有道观寺院，是人们垂钓、游憩、乘凉之佳地。“伯公，这黑龙当年不是被雷公、电母镇压在楠溪江狮子岩螺蛳潭石门洞的么，怎又跑出来害人呢？”张大昴与张少奎兄弟俩走到郭公山麓边，对着一位头戴箬笠，危岩而坐的垂钓老翁，好奇地问道。“说来话长。”垂钓老翁一手握着钓渔竿，一手捋着花白的胡须，慢悠悠地说道，“传说当年女娲娘娘将《神图》及珠宝珍品交由神瑛侍者送往昆仑山天玄洞时，途经白鹿城上空时恰遇一阵强旋风，仓促慌乱间不慎遗落《神图》、黑晶鞋及黄晶鞋等物，后被旋风卷走掉落在楠溪江中而被黑龙所获。由于黑晶鞋与黄晶鞋系女娲娘娘之神物，具有神灵魔力，那神灵之光自是破了镇压黑龙之符，黑龙因此重获自由，便可随意出入螺蛳潭石门洞来伤人！”“那黑晶鞋与黄晶鞋不是具有正义与邪恶之灵性吗？难道镇不住黑龙魔性，又让它跑出来惹祸害人？”张大昴眯着眼，继续问道。“正是如此！由于黑晶鞋与黄晶鞋的神灵魔力的作用，黑龙亦具有正邪两重性。记得有一年楠溪江畔出现旱情，眼看田地开裂禾苗枯竭，村民焦急无奈时，只听一声巨响，忽见黑龙从螺蛳潭腾空而起，行云布雨，转眼间大雨倾盆，甘霖淋漓，百姓无不雀跃欢呼！”垂钓老翁顿了顿，又继续道，“黑龙性情暴戾，桀骜不驯，喜怒无常，亦正亦邪。虽能造福苍生，亦会祸害乡里，因此百姓视黑龙为洪水猛兽，但至今无人能降之！”“哦，原来如此。斩妖降魔，惩凶除恶，诛杀黑龙，吾辈自当保一方平安！”张大昴、张少奎兄弟俩自持功夫了得，便豪气万丈铮铮有声，然后转身离去。“这世上西郭‘张氏双雄’从此消无，而将出现的是一对祸福人间的正邪两兄弟了。”垂钓老翁望着张大昴张少奎兄弟俩的背影，忽然一声感叹。翌日清晨，“张氏双雄”头戴箬笠，脚穿草鞋，一身渔夫打扮；老大手执渔叉，老二腰悬青光剑，两人雄赳赳、气昂昂，乘舴艋渡瓯江，前往楠溪江擒杀黑龙而去！楠溪江位于瓯江之北，是瓯江下游最大的支流，发源于永嘉大青岗。美丽的楠溪江，云岚烟树，溪光山色，积淀着数千年的耕读文化与宗族社会的文明；三百里江流，蜿蜒曲折，婀娜多姿，流淌着一个个神奇的传说。桃花岙、凤凰岭、苍坡村、芙蓉山庄，上塘、下塘、沙头、泰石、珠岙、白泉、梅坑、根垟村，岩头、岩坦、屿北、溪下、黄皮、鹤盛、岭上人家……千古村落犹如颗颗明珠散落其间；田螺姑娘、香鱼郎、兔儿精、陈将军、望兄亭、一门三进士、麻氏兄弟、卢氏女伏虎救母、千年龟王一滴泪……一个个美丽的传说千古流唱。楠溪江风光旖旎，江流蜿蜒曲折，两岸绿林葱郁，奇岩险峰，星罗棋布，以水秀、岩奇、瀑多、村古、滩林美而名闻遐迩。三十六湾锦鳞畅泳，七十二滩斓石铺陈，半曲棹歌，千结衷肠。青山秀峨翠鸟啼，绿水粼波浣纱女，婉转如琴，朦胧若画。有天下奇观十二峰，深潭凝碧三角岩，雄姿娇态狮子岩，绝壁奇观太平岩，九丈奇峰朝天龟，绝恋谷、陶公洞、仙姑洞、碧玉谭、观音岩、美人崖……楠溪江不仅景色优美，而且至今还遗存着新石器时代的文化遗址，唐宋元明清时的古塔、桥梁、路亭、牌楼和古战场，保存着以“七星八斗”、“文房四宝”和“五行八卦”以及阴阳风水构思而建筑的古村落；留存着大批完整的百家姓宗谱、族谱等。楠溪江上游溪深源远，山高岩峻之处，悬泉瀑布飞泻其间。百丈瀑、罗阳瀑布、崖下库含羞瀑、石门台九漈瀑、北坑龙潭三折瀑，各显其妙，远望如天汉倾落，近观则飞流冲泻、气势磅礴。楠溪江上游有一名唤：陶公洞，被道家誉为：天下第十二福地，位于大若岩山脚下，是一大型天然岩洞，也是浙南最大的石室。陶公洞历史悠久，二千年前，后汉甘露年间，道士傅隐遥曾隐居于此；三国时有道士王玄贞在此修炼；南朝齐梁年间，被称为“山中宰相”的著名道教思想家陶弘景隐此撰《真诰》一书。洞内殿宇始建于唐懿宗咸通七年(866)，宋、明、清曾陆续修建。这里香火旺盛，游人如云，每年农历8月初至9月9日，是为香期，烧香拜佛者日逾万人。“洞内晦明，随云变幻，云归则暗，云散则明。”洞分上、下两层，下层建有三间观音阁，讲经坛可纳数百人。洞外建九楹前殿、钟鼓楼、厢房及僧厨。洞内南侧，一条56级石梯通向上层“天台”。天台后建有胡公殿，供奉胡公大帝座像。前面是文昌阁。神龛右下侧一罐状“赤水井”，常年不涸不溢。洞内南侧岩壁上有二条形长洞，谓之流米洞和白鲞洞。夜间灯烛辉映，洞壁白石，或似游云，或若鳞片，昏明异象，远近殊色。洞口绝壁上山溜滴珠，洒入池中，如同“天女散花”，正是“悬崖滴水晴疑雨，凉气袭人夏似秋”。传说流米洞和白鲞洞日流白米白鲞恰供香客食用。后一小和尚贪念，心想用凿子凿大洞口，白米白鲞日流量便会增大，可施舍救济更多穷人。一日趁着夜深人静，那小和尚便找来凿子将那洞口凿大。哪知洞口一凿大，洞里面的白米白鲞从此渺无踪迹不再流出了。那小和尚干了这桩糗事，自是羞愧难堪懊悔不已，第二天大清早，便背着布袋悄悄地不辞而别寻访名山古剎拜师学艺、云游四方去了。正是：小和尚凿洞，白米白鲞全无踪。此事告诫人们：凡事自有天注定，丁点儿贪心不得。楠溪江狮子岩螺蛳潭石门洞，便是黑龙蟠踞之地。楠溪江狮子岩本是两座孤屿，一屿肖狮，昂首张口，迎流而踞，全屿为石，石色黑中透白，石壁嶙峋；另一屿在一屿之前，曰：狮子球屿，屿巅苍松葱郁，犹翠羽华盖，清风吹拂，树冠摇曳，宛如狮球滚动，站在岸边远远望去，两屿酷似狮子戏球，故名：狮子岩。白天，狮子岩倩影投入如镜的螺蛳潭中，雄姿娇态，风情万种；晚上，皓月当空，碧波涟漪，万籁无声，一片阴阴森森。平日，潭中常有水凫寻鱼觅虾，一声啼鸣，扬起粼粼涟漪。雨季，上游山洪暴发，狂涛滚滚，浊浪排空，溪中万物销声匿迹，唯狮子岩中流砥柱，独立中川。真可谓：风琢雨雕亿万年，雄狮巨象出天然。正午时分，“张氏双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赶到楠溪江狮子岩。但见螺蛳潭左面悬崖陡壁，右手鹅卵石滩林一片；潭似螺蛳深渊万丈，碧水幽幽，微波涟漪，一股阴森之气似乎破水而出！这时，边上亦有不少闻讯赶来助威的、看热闹的村民。张大昴、张少奎兄弟俩站在狮子岩上，一个手拿渔叉用力拍打水面，一个手握青光剑高声大喊：“孽畜！快快出来受死！”传说黑龙原本乃东海龙王五太子，因触犯天规被雷公、电母镇压在楠溪江狮子岩螺蛳潭石门洞，至今已愈百年。那黑龙性情暴戾，桀骜不驯，功力非凡，此时正在洞内午休，忽听得水面上人声杂乱，喧嚷不止不禁大怒，“呼”的一声便昂首冲出洞穴直奔江面。分开水势，浪如山倒，波涛横生，平地水暴涨数尺！“何人放肆，敢在此地喧哗吵闹，骚扰龙爷午休？”随着一声怒吼，一条全身乌黑，眼发精光，须似朱砂，犄角耸峙的硕大黑龙破浪腾空而起！“张氏双雄”从未见过真龙，此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忙定心神，举叉挥剑迎敌！黑龙凶猛异常，翻腾在天，忽然盘旋而下，张开大嘴便喷出一股大水直往“张氏双雄”头顶倾盆扣下。“张氏双雄”赶忙顺势下蹲，挪身外移，张大昴急举渔叉刺向龙头，张少奎则拿青光剑劈向龙爪，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兄弟俩相互交叉攻击，配合默契，同心协力。缠斗数十回合，黑龙忽然摆尾横扫，其势迅猛异常，张大昴猝不及防便被龙尾高高刮起，然后又被重重地摔在狮子岩棱角上，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般疼痛，右小腿便已粉碎性骨折，瘫倒在地！张少奎眼快手紧，一个鹞子翻身顺势跃上龙背，一手抓住须角，一手举剑便劈。哪知黑龙大吼一声，猛然一个后空翻活生生地便把张少奎摔了出去！黑龙倏然转躯扭头一张口，竟把张少奎的整支左手臂给硬生生地咬断。张少奎大喊一声，只觉得云里雾里昏天黑地，一个倒栽葱便已摔倒在鹅卵石滩上，左断臂处白骨突兀，鲜血喷涌，惨不忍睹！第五章．正邪两兄弟这时潘玉、王泽、周云及苏婉婷、潘若兰等人匆匆赶到。“潘兄，你先救人要紧，我与周云去降黑龙！”王泽大声喝道，“嗖”地一声随手抽出腰间玄铁软剑飞身冲向黑龙，周云梅花扇一摆便急速跟上。潘玉略通医术，便同苏婉婷、潘若兰跑去救治“张氏双雄”。“美男子潘玉，潘玉！”“俏书生周云，周云！”“帅哥王泽，帅哥王泽！”此时不少楠溪俊男靓女，大批少女少妇不知何时冒出，突然发现了心中偶像，粉团粉丝们便又开始尖叫起来了！王泽、周云顾不上粉丝尖叫，便与黑龙在楠溪江上空你剑我扇，腾挪躲闪恶斗起来。那孽龙凶猛异常，张牙舞爪，忽上忽下，左翻右腾，嗷嗷大吼，山摇地动；王泽身手敏捷，武功精湛，一把玄铁软剑舞得密不透风、金花四溅！周云擅长文墨，略逊武功，一把梅花扇虽摆弄得呼呼风响，但渐渐汗流浃背，力不从心。潘玉首先跑到鹅卵石滩，赶紧取出祖传跌打创伤药，然后俯身给张少奎断臂处敷上、包扎，并轻声安慰道：“壮士宽心，静养休息数日便无大碍。”但张少奎被黑龙咬下的断臂，此时已被江水冲走寻找不着了。“多谢潘公子出手相救！”坐在鹅卵石滩上的张少奎仰首致谢。张少奎怎识潘玉？也许是从刚才玉粉的尖叫声中得知吧！潘玉旋即又飞身来到狮子岩上，将瘫坐在狮子岩石上“唉哟！唉哟！”哀嚎不已的张大昴做了细致的检查、敷药、包扎。这时，张少奎用右手捂着左断臂处，一步挨一步地来到狮子岩上，看着张大昴关切地问道：“哥哥，好点儿吗？”“潘公子的跌打创伤药真是灵丹妙药，只一会儿功夫便感觉不痛啦！”张大昴眼望螺蛳潭，随口应道，忽又自言自语，“龙潭凤巢，必匿珍宝。不入龙潭，焉得龙珠。富贵险中求，拍案定乾坤。弟弟快跟我下去寻宝！”张大昴突然伸手拉住张少奎，蹿起身子跳落螺蛳潭。“万万使不得！刚敷伤药便要下水，将遗憾终生哪！”潘玉急忙伸手阻拦，但已不及，“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哀乎哉！若兰、婷婷你俩好生待着，我下去看看便回！”说完一个前空翻便跳下了螺蛳潭。“张氏兄弟真不知好歹！刚敷伤药眨眼工夫便往水里跳，这药还能有效吗？这岂不是坏了人家创伤药名声么？除非是神仙的灵丹妙药眨眼之间能治愈残腿断臂！”苏婉婷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恨声地说道。“张氏双雄”潜入螺蛳潭底，半泳半行摸索前进。双眼迷茫中忽见一巨大洞穴，上书：石门洞。张少奎与张大昴相互搀扶着进得石洞，但见：洞室宽敞，石凳石桌俱全，中有一池泉水喷涌，池中腊石块岩遍长奇花异草，虽没富丽堂皇之气，却倒是一处清雅朴素之地。绕过水池，便见石穴数处，真乃洞天福地，神仙修炼好去处！“张氏双雄”小心翼翼地按序而探，寻觅珍宝藏匿之穴。“哥哥，找到啦找到啦！找到宝物啦！”张少奎摸进一石穴，忽然抬头瞧见石桌上摆放着一双黑晶鞋、两只黄晶鞋、一帧《神图》及一些珍珠宝物，不禁兴奋地大声叫唤起来。千年的五色神鞋，女娲的灵异宝物，流光溢彩，此刻正静静地搁置摆放在石桌之上！“别动弟弟，那是我的！”张大昴闻声赶来，顿时喜出望外，忙抢步上前一把将黑晶鞋、黄晶鞋、《神图》及一些珍珠宝物等全部揽入囊中卷走。“哥哥，《神图》珍珠宝物归你所有情有可原。这五色神鞋刚巧两双，一人一双，这不是公平公道、顺天意之举吗？”张少奎望着张大昴迷惑不解地问道。“弟弟，哥现在腿脚不便，要及时交换着穿，所以两双神鞋哥都要留下。长兄为父，你就不必争啦！”张大昴贪婪成性，当下獐头一晃，鼠目滴溜溜一转，阴阴地说道。“强词夺理，利欲熏心，贪得无厌！悍然不顾兄弟情义，令人愤懑！”张少奎突然发怒，剑眉倒竖，双眼圆瞪，冲上前便与张大昴抢夺起来！“兄弟股肱，情如手足，为了区区一物大打出手，情何以堪！”这时潘玉刚好来到石穴门阶旁，见兄弟俩扭打一团便高声劝阻。此刻，张大昴与张少奎两人为了财宝已全然不顾兄弟情义，不听劝阻，你来我往拳脚相搏，各不相让。拼尽全力，最后张少奎凭单手抢得黄晶鞋一双。张氏双雄：战黑龙兄弟同心同德，配合默契，勇猛搏斗；争财宝兄弟反目成仇，你死我活，离心离德，亲情荡然无存。呜呼！在金钱财宝面前，人性的自私、贪婪、丑陋顷刻间便暴露无遗；情义二字变得是如此的脆弱、虚浮、不堪一击！戚戚兄弟，莫远具尔。从此，兄弟隔阂，反目成仇！当潘玉、张大昴与张少奎兄弟俩三人浮出水面时，那边王泽、周云与黑龙仍在楠溪江面鏖战正酣！“二位贤弟，快快罢手歇息，愚兄刚从螺蛳潭石门洞中得半纸《上古乐谱》，不妨一试！”潘玉望着王泽与周云，扬了扬手中半纸《上古乐谱》，高声招呼道。潘玉立身狮子岩，珠巾飘逸，潇洒俊雅，犹如玉树临风。只见他手持玉笛横贴朱唇，一丝“七色之音”徐徐飘出——初如幽谷泉鸣，清脆婉转，令人心旷神怡；又似百鸟朝凤，鸟语花香，一片春光明媚；一会儿犹如空灵怪异嘤嘤哭泣，哀哀切切，幽幽怨怨，时强时弱，令人不寒而栗恐惧之极；顷刻间又似万马奔腾滚滚而来，纷披灿烂，戈矛纵横，气吞山河！“公子，潘公子，快快别吹，饶了小龙吧！小龙头痛欲裂快要崩溃、爆炸啦！”忽然黑龙大叫一声，口喷鲜血，一个倒栽便苟伏于潘玉脚下。玉笛妙音，降龙伏虎！“有鸟高飞，亦傅于天。有龙遨游，亦附于海。孽畜！尔忘乎清规戒律，出来禍害作孽？尔若改恶从善造福一方，吾亦可饶尔一命！”潘玉手持玉笛，铮铮而道。“喏喏，谨记潘公子之命！”那黑龙浑身颤抖，频频颔首。这时潘玉将手中玉笛往黑龙额头轻轻一戳，一粒蚕豆般大小红印随即凸显：“这是扬善止恶之印记，尔若日后再犯清规戒律，性命定然不保！”看官：汝日后游览楠溪江，若遇见一白须飘飘，面容黑瘦，额头有一红印老者，请君恭敬礼貌，说不准那便是黑龙化身，出来修桥补路，行善积德呢。这时“张氏双雄”躲在远处，各自弯腰低头穿上了女娲娘娘的五色神鞋。两人忽觉浑身一颤抖，便原地滴溜溜快速地旋转起来，片刻方停。此时两人性情大变，各自身上多了一股煞气罡风：张大昴魔性显现，浑身上下充满一股邪气；张少奎人性善良，脸上一股浩然正气。自楠溪江与黑龙一战，穿上五色神鞋后，“张氏双雄”的名头从此便在西郭一带消失了，人们改称其为“正邪两兄弟”。正如郭公山垂钓老翁所言：“张氏双雄”从此消无，而将出现的是一对祸福人间的正邪两兄弟了。张少奎与黑龙搏斗时被咬掉一支左胳臂而变成了独臂。张少奎头戴黄色逍遥巾，身着纁裳，足蹬“黄晶鞋”，腰悬正义之剑青光闪烁，剑眉星目，面带威严，做事光明磊落，惩恶扬善行走江湖，因走起路来一甩一甩，被人称为：正义独臂张少奎。张少奎自作《正义歌》，经常边走边挺胸昂首，高唱：吾乃正义，头顶蓝天，脚踏大地，高举正义之剑，行走天下。除妖降魔，弘扬正气，专管人间不平事！惩恶扬善，扶危济困，乃吾正义本色！吾乃正义，堂堂正正，不偏不倚，高举正义之剑，正大光明。不徇私情，不枉王法，哪里不平哪里就有正义！驱散阴霾，带来光明，荡尽世间龌龊事！天地存浩气，人间有正义。铮铮铁骨，浩然正气，正义，正义，勇往直前，所向披靡！张大昴因与黑龙搏斗摔残右脚而变成了跛子。张大昴披头散发，身着玄衣，脚穿“黑晶鞋”，脖挂一串琥珀璎珞，獐头鼠目，魑魅妖怪，专营邪恶勾当，禍害人间，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被人称为：邪恶跛子张大昴。张大昴效仿张少奎亦自作《邪恶歌》，一边走一边唱着《邪恶歌》：吾乃邪恶，头顶天罡，脚踏罗刹，挥舞邪恶之手，祸害人间。搬弄是非，颠倒黑白，是吾卑劣无耻手段，鬼蜮伎俩，龌龊勾当，乃吾生存之道。吾乃邪恶，阿谀奉承，趋炎附势，施展阴谋诡计，看吾十八变。哪里有私欲贪念、金钱美女、名利欲望，哪里就有吾邪恶，阴险奸诈，伺机而动！吾邪恶，吾快乐，抑善扬恶，毁信恶忠，愈邪恶愈快乐，哪管人间是与非！从此，正邪两兄弟分道扬镳，一正一邪，各行其道，祸福人间。正义独臂张少奎高举正义之剑青光闪烁，精神抖擞，剑眉星目，面带威武，惩恶扬善，扶危济困，昂首高唱《正义歌》行走江湖；邪恶跛子张大昴獐头鼠目，精光闪烁，挥舞邪恶之手，一边拐一边唱着《邪恶歌》，如幽灵般昼夜作恶人间。人间有正义，天地存邪气。正义最威武也是独臂者，邪恶最凶狠也是跛脚者。故而，任凭正义之剑如何厉害，就是斩不尽、剁不烂邪恶之手；邪恶之手虽魔法高强、变幻莫测亦无法脱逃、取胜正义之剑。正邪两兄弟，正残邪跛走天下。从此，张大昴为了抑善扬恶、毁信恶忠，不惜离妻抛子；张少奎为了惩恶扬善、扶危济困，过家门而不入。从此，正义与邪恶在人世间同生共存，纷争纏斗，永无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