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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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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杨碧瑶含泪埋璧。且说这边,杨碧瑶闻听潘玉四胜五败一和负于沈君宜,又闻沈君宜已随父举家迁往山西,不啻晴天霹雳,一下子瘫坐在椅,连连哀叹道:“天意,天意也!现沈君宜随父举家迁往山西,我与君宜对弈无望、求战无机,我与玉哥历经千辛万难的姻缘又将付之东流,这如何是好?难道已到了姻断缘绝、曲终人散时?”杨碧瑶云鬓半坠,粉面低垂,神情憔悴,越想越痛苦、越思越凄凉!可怜桃花面,日日见消瘦;玉肤不禁衣,冰肌寒风透。粉腮贴黄旧,蛾眉苦常皱;芳心哭欲碎,肝肠断如朽。犹记月下盟,不见红舞袖;未闻楚歌声,何忍长泪流。杨碧瑶怀抱古筝来到后花园,只身孤影独坐在莲花池边上,望着九曲桥,伊人无踪影,荷叶犹闲愁,想起自己与潘玉两人曾在此月下抚琴,花间戏蝶,牵手海誓山盟,睹景伤情不觉悲从心来,玉手抚古筝,一曲《湘妃怨》,更是显得无限的哀切、婉约:落花落叶落纷纷,终日思君不见君。肠断断肠肠欲断,泪珠痕上更添痕。一片白云青山内,一片白云青山外。青山内外有白云,白云飞去青山在。我有一片心,无人共我说,愿风吹散云,诉于天边月。携琴上高楼,楼高月华满。相思弦未终,泪滴冰弦断……“姐姐,飞燕姐看你来啦!”这时妹妹董可卿来到身后。“孙飞燕,她怎么来啦?有请呢。”杨碧瑶娥眉轻皱,美眼低垂,轻轻地说道。“碧瑶妹,你怎么消瘦成这般模样,面色憔悴神情颓丧?闻讯潘大哥与沈君宜景山十局博姻缘,潘大哥输了有这么回事?潘大哥棋艺高超,怎会负于君宜?真是阴沟里翻船!潘大哥他最近没过来看你吗?”孙飞燕身著罗衫云裙,脚穿绣花珠鞋,面若桃花,身似飞燕,看到杨碧瑶脸色憔悴,情绪低落,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便关切地询问起来。“瑶本将心托玉郎,奈何玉郎不惜瑶。镜照佳人花无眠,水映美月却无颜。鸳鸯比翼如春梦,一曲幽词随风寄。似缘非缘,春梦无痕。命运多舛蹇,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玉哥他是输了,他也好些时间没有来啦,来了恐怕也无言以对。”杨碧瑶云鬓蓬松,玉钗偏坠,话语里充满忧郁与伤感。“你为她人前铺路,她人为你过河拆桥。花枝叶下犹藏刺,人心怎保不怀毒。夺人所爱,强人所难,情义荡然。世界上有一种危险,叫做闺蜜;世界上有一种生物,叫做残忍。人心有尺,行事有度。我们本是好闺蜜,君宜她也太不够意思呐!闺蜜就是贱人,贱人就爱多事。”孙飞燕仗义执言,气呼呼地说。“这个社会讲的是实力、是竞争、是拼搏!此事不怪君宜,不怨她人。木秀于林,鸟必栖之;山高于峰,人必仰之;德重于世,众必慕之。只道玉郎太优秀,美女争妍当自然。天意使然,造化弄人矣!”杨碧瑶直摇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凡事未到最后论定,皆有变数,怎可轻言放弃?”孙飞燕不以为然。“世事无常,浮生若梦。天道不测,造化弄人。三天河东三天河西,看来是今生无缘来世再续。”杨碧瑶低眉垂目,幽幽而道。“碧瑶妹,这有何难?我给你排个阵。俗语说:隔壁有样不用学。既然沈君宜可与潘大哥景山十局博姻缘,那你又如何不可以找潘大哥上景山对弈十局呢?这不是很公平、很合理吗?”孙飞燕振振有词,献计道。“这有失风度,有失公允,不可、不可也!再说了我棋艺不精,胜不过玉哥。我原本想同君宜光明正大地对弈十局,不料她已随父举家北迁,现对弈无机、求战无望,可叹、可叹矣!”杨碧瑶看着孙飞燕,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啊,真是一根筋!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怎不会变通呢?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与潘大哥对弈,这只是一个形式而已。你棋艺不精,不会叫潘大哥让着点吗?再说,君宜现已随父举家迁往山西,甭管这么多了。”孙飞燕显出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指点道。“说笑了。飞燕姐,玉哥他绝不是这样的人。瞒天过海,弄虚作假,自欺欺人这样的事就算我同意,玉哥他也绝不会去做。他的为人我最清楚:光明磊落,说一不二,有始有终。”杨碧瑶还是摇了摇头,慢声细语。“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呃!那我同潘大哥景山十局如何?君宜想鸠占鹊巢,而我无此居心,赢了归你,输了亦无所谓,此计可行?”孙飞燕忽然一拍手,笑道。“呵呵!还有这等事?飞燕姐,我知你棋艺精湛,就算你大获全胜,但爱情可以拿来买卖、馈赠?飞燕姐亏你想得出来!假手他人而为之,我想玉哥他是不会答应与你景山一战的。”杨碧瑶不觉笑道。“哈哈!真是枉读诗书,徒怀经纶,那我们就不会假道伐虢,先引潘大哥对弈,然后登楼抽梯,再来个逼其就范,不就万事大吉了么?”孙飞燕又道。“你的意思是:你先邀玉哥对弈,但不告诉他对弈之真正目的,即假道伐虢;待赢了时再告之他说你也是十局博姻缘,此时叫他上得台,下不了台,即登楼抽梯,无有退路;然后逼其就范、让其无话可说!”杨碧瑶瞪大眼睛,解读道。“哈哈!聪明、绝顶的聪明。这便是:假道伐虢,登楼抽梯,逼其就范之连环计。”孙飞燕娥眉纤腰,妖娆妩媚,哈哈笑道。“这不是陷玉哥于不忠、不仁、不义吗?这连环计妙虽妙,但不光明正大,令人心悦诚服,恐怕行不通,飞燕姐!”杨碧瑶显得一副正儿八经。“那……本姑娘黔驴技穷江郎才尽,无计可施也。碧瑶妹你保重玉体,咱们改天见!”孙飞燕双手一摊,有点泄气,便要转身告辞。“飞燕姐,你母亲身体最近如何,好些了么?得了这么一种怪病宿疾久治不愈,想必是花费巨大捉襟见肘。你先等等,我这里尚有几两碎银,你先拿去用呗!”碧瑶边说边跑回闺房从箱子里掏出几两银子递给飞燕。“好不到哪儿去。碧瑶妹,多次收受你银两哪好意思?况且这是你的私房钱也是以后的嫁妆。母亲怪病固疾吃药医疗费用甚大,诚如此乃非长久之计,我得另想他法。唉!”孙飞燕一提到母病顿时脸色凝重,便长吁短叹起来。“聊表心意,务必收下,也许能解燃眉之急。飞燕,你我客气什么,治病要紧呐!”碧瑶真诚地说道。“路遥知马力,患难见真情。碧瑶妹,那我就不推辞了。”孙飞燕不好意思地将碧瑶硬塞过来的银两收了起来。“这就对了么。飞燕姐,谢谢你过来看我,待我送送你吧!”碧瑶微微笑了笑。“不历风雨,怎见彩虹。古人云:有情人终成眷属。碧瑶妹放宽心!”孙飞燕走了几步,又回头鼓励道。碧瑶笑脸送走孙飞燕,苦眉回转家门。她内心的愁绪哀思,悲伤凄切;处境之苦,愁思之深,深感无处排遣、寄托!碧瑶只身来到柴房,拿出一把锄花的铁锄,然后转身出来。她肩上扛着铁锄,怀里揣着潘玉的定情信物“蟠龙玉壁”,莲步轻摇来到月洞门进入后花园。她不但要埋葬这蟠龙玉壁,而且要将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一起埋葬!她站在一颗桃花树下,一边用花锄挖着坑儿,一边凄凄切切、哀哀怨怨地唱着《枉舒眉》:一个本是杨家女,一个来自潘氏郎,冤生孽结,偏偏又是走到一起。一见相牵,芳心暗许,只道是:金玉良缘,三生夙愿,恰恰又横生枝节,造化弄人。落英庭苑空对月,太虚华胥枉流连,到如今,只剩下,无限哀怨满腹忧愁。一个是美玉无瑕,一个是瑶池仙葩,神仙眷侣,人间天上快乐逍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原来是:瑶台难觅,彩玉易碎,水中月镜中花,一梦黄粱。苦叹红尘路漫漫,一帘幽梦愁怨多,枉舒眉,泪如花,玉璧孽缘一起埋葬。杨碧瑶星眸迷离,梨花带雨,边歌边挖,悲凉哀戚,如泣如诉;凄切的旋律充满哀婉、清丽、悠绵。“小姐、小姐,潘公子来了!”忽然,丫鬟清风气吁吁地进入月洞门,一惊一乍。“玉哥?他来了?使君有妇,罗敷有夫,而今已成陌路人,相逢也惘然。最美的誓言其实便是谎言,最好的思念便是不见。相见不如怀念,怀念不如相忘。回首只怕,相对却忘言。伤不起啊,不见也罢、不见也罢!”杨碧瑶手握花锄,目含哀怨直摇头。“瑶妹,您看您整天愁眉锁眼,郁郁寡欢,您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忧愁,自己给自己哀怨么?哈哈,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的杨小姐,我的至爱者,何必郁闷何必纠结,天是不会塌下来的!”这时潘玉捷步跨进月洞门,兴冲冲地来到碧瑶跟前,右手玉笛往左掌心轻轻一拍,咧嘴笑道。“哼!还笑?亏你还笑得出来?朗月清风难惬意,词人绝色多伤离。何如饮酒连千醉,席地幕天无所知。我柔肠寸断,你赏花弄影。博凤求凰,奈何君心难测。谁是你的瑶妹?找你的新人去!”杨碧瑶娥眉低垂,翘着嘴巴嘟噜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景山十局博姻缘,瑶妹,您只知其一,未知其二也。我虽负于君宜,其实输赢与咱俩关系并不大呢!更不是您想当然——咱俩又是姻断缘绝、筵散人去,其实不然也!”潘玉摇晃着脑袋,只说了一半话。“什么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别卖关子啦,快说来听听!”杨碧瑶抬起头来半信半疑。“是,娘子容小生慢慢道来。”潘玉躬身深施一礼,笑道,“其实当初我与君宜景山十局博姻缘,君宜是有过承诺的:‘哥若负了,那碧瑶为大,我为二;哥若胜了,从此我了结心缘斩断情丝,心悦诚服甘为素颜知音。’因此,不管输赢与否,对于咱俩的婚姻其实并无多大影响。而现在君宜举家迁往山西,天涯海角,跫响空谷,何日回温更是遥遥无期,世事变迁桑田沧海,不知今生今世能否重相逢矣?”“噢,原来如此!虚惊一场,枉为悲伤!哪您为什么没告诉我?一夫两女,一举两得,输也是赢,赢亦是赢,输赢皆是赢,玉哥,您想得美?哼!这不是太便宜您啦?还没成婚,心已出轨,坏、坏、坏!”杨碧瑶顿时破涕为笑,捏起小拳头捶向潘玉胸脯,娇嗔道。“沟通不畅,联络欠缺。只怪我当时没给您说清楚,以至于您徒悲伤、枉忧愁!娘子,请责罚!但我跟君宜景山十局是得到您的许可批准的呀,所以此事不能全怪我也。瑶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天地可鉴,情真意切,切、切、切!”潘玉顺势将碧瑶揽入怀中,欢笑道。当下两人涣然冰释怡然理顺,和好如初,手牵着手儿欢快地在花园里奔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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