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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道不同(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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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上是众多的仓库群落,但其中一间不甚起眼的货栈,内里却大有玄机。这是一家船行用来供船上水手交班时休息的场所,存放的都是些用来替换修补的木板、绳索和船帆布,以及一些浸了水需要晾晒的货物。但如果弗莱特等人在这,对这些所谓“浸水货物”必然不会陌生,他们曾被凯索强拉去旧救济院干私活,从而碰巧发现箱子里运的是兵甲,他们当时搬运的货箱与这间仓库里的“浸水货物”一模一样。当然,这有可能只是凑巧,再看看那些换班上岸休息的水手,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海风留下的痕迹,脸上却没有一点疲惫的模样。更重要的是这些人身材高大健壮,发色多为淡色,一眼就能看出拥有诺德血统。能让这些血气旺盛、剽悍矫健、凶恶蛮横之辈老实守在货栈之中,是因为有一个威望极高的人在此作为约束,冈定穿着宽松的旧亚麻裤子,衬衫领子敞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光着双脚带着几个手下在院内刨、锯木板,其他人则修补船帆、整理套索、晾晒货物。他用的都是巧劲,手法十分娴熟,就像个正带着学徒一起忙活的老船匠,矮矮的院墙外偶尔有人在经过时眺望,但看过几眼就失去兴趣,因为这在码头一带再寻常不过,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拉蒙在应阿拉西斯二世的请求,为其购置兵甲的同时,暗地里也帮冈定将一批兵甲运入码头隐藏。双方一直以来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利益关系,都不完全信任对方,而且他从经手的货物数量对比海寇规模、劫掠的目标也能判断出,北地暗中为海寇销赃的商人绝不止他一个。所以他虽然帮助冈定将兵甲带入码头,但对其亲自带人混入的举动却并不知晓,因为思己及人之下,他自己是绝不会冒这种险的。这也正是冈定的个人魅力所在,个人英雄主义不一定人人喜欢,但却很能振奋人心,赢得普通人对勇士的崇拜和拥戴。

当到达禅达夏集的物资聚集高峰时,哈克瑞姆会率领大队人马从河面进攻吸引守卫的注意力,冈定则与专门从手下中挑选出来的诺德移民后代,趁机从码头内部发动突袭。虽然通过河滩的那次袭击他已试探出了禅达守卫在反应上的差劲,但为了确保成功他竟亲自带队潜入准备实行双重偷袭、内外夹击,这不难看出他对积聚在码头上的物资的重视。

卡拉迪亚的封建领主几乎没有常备军,盖因战争就如一头胃口无穷尽的吞金巨兽,再多的钱也喂不饱它。与之如影随行的则是破坏,所以诉诸战争只是领主们解决争端的最后手段,而不是必须手段,尽管一支常备军的存在好处多多,但对于精打细算的领主们来说,没有人愿意为此维持一笔长期的支出。

芮尔典皇家骑士团的本质是一所为诸侯质子洗脑而建立的骑士学校,但却有些事与愿违。因为来自各地诸侯家的子嗣,即便再怎么表现的心向王室,也会清醒、明白的牢守一点。那就是不违背家族利益,因为他们的姓氏才是特权的来源,而不是王权赐予的,家族才是他们的后盾。所以王室真正能够依靠的仍是自己直领上的骑士和扈从,那些诸侯子嗣不过是用来装点门面,就像商厦外的霓虹彩灯。

至于那些没有采邑,仅仅是给领主们打长工的内府骑士,更像是投靠和收留的门客。败落家族的后代,没有继承到财产的次子,因过失被主君放逐者,还有领地被侵夺的流亡者。芮尔典王国立国四百多年来,这种祖上显赫,出身名门的显贵后裔,在门庭败落失势后,沦落到食客境地的不知凡几。

所以对比之下,老阿拉西斯凭借个人威望建立,并遗留给其子阿拉西斯二世的这支私兵,就凸显出与众不同来了。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常备军,只是稳定的年金收入,让他们不用为温饱奔波,有足够的时间去磨练个人武技,以确保并维护自己的利益,当然也不乏耽于享乐之人。如果仅仅是这样,时日一长难免会沦为牙军、家丁之流,呈现出种种弊端。可在以人身依附关系为依托的封君封臣制之下,这种弊病发生的可能受到了限制和延缓,类似于牙兵拥立节度的情形几乎不可能发生。想要取得支持发动兵变,首先得在法律意义上具备继承权,要是找不出合法的继承者,领地就会被国王收回,王侯将相只认血统,平民百姓没有丝毫机会上位。只要按部就班,照老阿拉西斯的规划,持之以恒的竞技活动会促生民间的尚武风气,而民兵征募则使普通农民习惯在农闲时被征召,这些都是潜在的预备役,比满身恶习的佣兵要可靠的多。而那些佣兵出身的私军迟早会因为富裕安稳的生活,一代不如一代,最终沦为交盾牌钱代役的小地主。

人对各种各样的陋习总是无师自通,生活水平优渥且稳定,再失去进取锐意,原本的精兵也会逐渐腐化。警卫队长凯索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他的父亲是老阿拉西斯最早的部下之一,但到了他这,浑身上下却没有半点父辈身上那种剽悍的老兵气息,只知道谄媚、钻营、享受。比起在骤然优越起来的生活环境中,失去对维持自身富贵根本的判断的凯索,起点更高的阿拉西斯二世同样迷失了。但不同的是,他是迷失在对权力的追逐中,他看中了禅达的潜力,想通过独掌这股力量,建立自己的功业,从而忽略了禅达的根基并不稳固。

不过阿拉西斯二世并非徒具野心的妄人,也拥有他的独到之处,在父亲老阿拉西斯死后这十几年里,他没有为了急于收回权力,在禅达引发无谓的内耗,而是隐忍图谋集权。为了博取部下认可,他常常亲自出猎,弓马备受称赞,但却忽略了一点。这支前身为“铁栅”连队的佣兵,如今经过分封成了岑达尔家族的家臣,虽碍于封建法理分属附庸,但真正关注的东西却仍与做佣兵时一样,金子、女人、酒,而且犹重前者。老阿拉西斯深明这一点,所以名义上封赏土地,实际上却用年金的方式控制着他们的钱袋子,仍直接掌握着领地内大量土地。阿拉西斯二世心气极高,他虽能不避琐碎,但也不想被这些庶务缠住手脚,多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拉拢哈瑞克,他可以容忍这位父亲一手提拔的治安官执掌大权,但前提是必须在他之下向他负责。禅达是他眼中是能够源源不断提供税金、兵员和装备的根基之地,有了这些他便能在混乱的北地建立并维持一支军队,从而大有作为,所以他必须是禅达唯一的最高统治者。只是他无论对人对己都没有正确的认知,虽不乏魄力,却所托非人,同时也过分高估了自己。

受阿拉西斯二世看重的奴隶商人拉蒙,虽然同样身处局中,心头却透亮的很。看似以妹妹勒缇茜娅和外甥勒斯汶作为纽带,经由哈克瑞姆得到冈定支持,控制下的奴隶、走私生意兴旺蓬勃,但这种联系其实脆弱的很,完全是利益关系,他并不愿意将全部身家押在诺德人身上。从商多年的他在观人上有着自己的一套经验,煽动诺德人袭扰芮尔典王国防御空虚的北方沿海领地,慢慢放血静待时机大举入侵,冈定的描述十分诱人,最重要的是那并非空谈假想,而是正在慢慢变为现实。

但他是个生意人,看待事物也是从生意人计较远近得失的角度出发,此时的冈定缺乏稳定的后勤渠道,所以对能够为海寇销赃,将劫掠所得迅速转化为自身实力的他才百般拉拢。可一旦让兼具野心和能力的冈定达成目的,在卡拉迪亚建立诺德人的国家,那时他与其多年往来的事实便会彻底曝光,在芮尔典王国可就没了退路,对拥有了立足之地的冈定来说,可利用的价值也所剩无几,随时都可能被当成肥羊宰杀。

他与海寇有破家之恨,却又借海寇支持兴起,作为商人他在利益面前选择了隐忍,取得阿拉西斯二世的支持并不全然是为冈定刺探禅达底细,同时也想借与王室有联络的禅达伯爵阿拉西斯二世之手阻击冈定的野心。只是在这几年的接触后,他逐渐看出阿拉西斯二世徒具其表,不仅才能有限更心慈手软,有心谋求集权又不想动用武力,生怕打碎坛坛罐罐,白白浪费了多年时间,手下还尽是些烂泥扶不上墙之辈。他觉得是时机抽身了,海寇大举侵袭禅达已无可避免,不过在他看来,冈定的野心也就止步于此了。禅达拥有坚固的石墙、险要的地势,即使毫无提防下失去码头被海寇夺得大量补给物资,凭借岑达尔家族的私兵也足以坚守至库林家族赶来支援。因为台地的优势,只需点燃烽火,便能与隔着波拉克河的芬拉德郡传讯,由于海寇常年袭扰,形成了北地领主一致的敌对,消息当天便会被传至萨格森城。

禅达码头位于城镇西南的尤河边上,意思是一条特别的河,它发源自波拉克河入海口一带海拔最高的山峰乱石岭,由山中众多或明或暗的溪流汇聚而成,背风村所在山谷谷底的溪流便是其中之一。汇聚起来后的尤河短的不能再短,只在岑达尔领拐过一个小弯便从波拉克河北岸汇入,在交汇处能够看到两岸截然不同的景色。南岸的芬拉德郡到萨格森,沿河都是较为平坦的滩涂、草荡,北岸的岑达尔临河一带却都是高耸陡峭的石崖,正因为这样的地理因素,禅达在兴起前才会默默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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