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 第67节(第2 / 4页)
燕羽冲着她头发,没说话。
黎里躺着,看不见他表情,以为他不想回答时,他说:“考过。”
“没考上?”
“专业第一。”
黎里往头顶抬了下眼,但只能看见燕羽的一截黑发,听他声音仍是淡淡的,说:“奚音附给的奖学金是帝音附的三倍。我爸爸就选了奚音附,我妈妈也说,离家近好。帝洲在北方,太远了,不能经常去看我。”
燕羽说:“嗯。我妈妈的手,就是给人洗头很多年的手。”
黎里问:“什么样?”
燕羽说:“很干,很裂,涂再多护手霜都没用。严重的时候,像一整个夏天都没有下雨的旱田。”
黎里说:“那我知道了。我妈妈的手也差不多。”
燕羽有一会儿没说话,把掉落的一缕发捡起来,又歪着头,很认真地抠抠她鬓角了,才说:“你妈妈的手或许更严重。”
墙上的热水器发出轻微一声轰隆,卖力运作起来。
淅淅沥沥的水声充盈在黎里耳旁,水温上来了,温热的水蒸气弥漫上她脸颊。紧接着,热水冲到她头发上,很温暖。
他一手拿喷头,一手轻轻翻捋她的发。女孩的头发又长又密,像缠绕指尖的丝线。他起初只是认真冲洗发丝,直到某刻,他手指伸入发间,抚到她头皮上,黎里不可自抑地轻颤了一下。他也跟着一顿。
灯光柔昧,两人都无声。
冬夜寂静,卷帘门内,流水哗哗;卷帘外,有路过的脚步、驰经的车轮。
黎里说:“嗯,天天泡在水里。可她手艺很好,我很烦待在家,却很喜欢吃她做的各种糯米。你妈妈会让你来店里帮忙吗?”
燕羽说:“不会。她只想我好好练琵琶。”
黎里说:“我妈妈也不会。她只盼我脾气好点,不跟家里吵架。”
说话间,洗得差不多了。燕羽重新开了喷头,调好水温,冲洗泡沫。
温热的水流重新覆上来,黎里说:“刚有个问题忘了问,你当年没考过帝音附?”
冲了一会儿,燕羽停了水,给她头发打上洗发液,轻轻揉搓。他手指力度适中,她有点儿心痒,又很舒服惬意。只是他总捞不住她的发,总得去池子里捡。
于他,给人洗头大概不如弹琵琶那么得心应手。
黎里忽问:“你给别人洗过头吗?”
燕羽说:“没有。”
黎里说:“看你的手也不像。”